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僧人默念一声佛号,法相消散,他仰头环顾其它方向,神色黯然道:“视亲近之人的性命为珍宝,而是他人之性命如无物,这就是你修的道吗,小十三!?”
九境之术,道音问心。
僧人身在东土,而道音问心之人却在北国。
南山城内,一袭青衣的教书先生,没好气地说道:“秃驴多事!”
天地五方,东南西北中,除东方与北方之外,其余三地皆有法相浮现,法相之大,甚至远超雨师,火神,以及僧人罗汉法相的总和。
天地之南,是一尊顶天立地的道人法相,手中拖曳之物乃是另一尊相对而言“较小”的妖族中人法相,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打散波及至此的道音余韵。
天地之西,是一尊金身污垢的佛陀法相,手执金钵,波及至此的道音余韵被尽数收入金钵之中。
天地之中,是一尊手捧春秋典籍的儒生法相,此方的余韵被他尽数夹在书页之中。
三人齐声问道:“今日之恩,来日可偿否?”
一袭青衣的教书先生点点头,轻声道:“不日便还。”
“如此最好。”
“阿弥陀佛。”
“读书人,大善。”
大渎入海口,僧人与道人对视一眼,后者笑道:“亏他想的出来这个主意。”
僧人亦是笑道:“没想到这三位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帮他插屁股。”
道人眉眼间有些赞誉道:“也算是个不错的后手,不至于事后控制不住局面。”
僧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小十三是在担心,渡河而来之人不是那雨师?”
道人解释道:“其实自从一开始,此局便是不为了雨师所布。否则依照小十三的性子而言,他是不会任由曹煜琛仅凭愤怒而字,就把人给打死,送回取得,所以很显然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三更大雨,压胜世间一切火,神灵御风而行,妖邪伏诛。此言所指,唯有雨师一人,如若不是雨师,那又会是何许人也?”僧人有些不解,面露难色,“三更雨夜,神人借机渡河而来,若非是他,想来其它神灵也没这个能力,而且妖邪伏诛四字所指,必然也就是指那只凤凰。除此之外,贫僧实在想不明白,此言还能有何种解法。”
道人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但隐约间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小十三辛苦布局,甚至请来了远在东北边境处的曹煜琛,难不成只是为了让其将那尊神灵两拳打死?更何况此事,小十三自己也能做到,又何需借助他人之手?而且留下的后手,更是不惜让那三位出手相助,难不成就只是为了针对一个小小雨师死后所产生的大道波及?
道人不禁望向北方,心道,小十三,你这家伙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南山城内,师兄弟二人眼神交流之后,曹煜琛负责收拾残局,而鹿衍则负责去见一个人。
青衫浮动,天地归于两色,是为两色界。
一道黑影背对青衫而立,沉声问道:“你成为鹿舍的那一刻,其实就注定是一个笑话。”
鹿衍一脸无所谓,随口道:“咱都骂了一万年了,不累吗?故人相逢,能不能给我留点念想。”
“一万年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一个下棋之人,我其实并不喜欢。从始至终,我都想做一个执笔人,书卷上是何内容,要由我说了算。”
“你难道就不怕元君责罚?!”
“怕,但我不能眼睁睁地就那么看着,看着大劫将至,却什么都不做!”
“狂妄!大势之下,你又能做什么?!”
“河神,我要与你赌,就赌人定胜天色个字!但是在赌局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此地!”
黑影嗤笑道:“你如何阻我?”
青衫微笑道:“此地名唤两色界,并无光阴长河之水的流过。”
“鹿舍,你放肆!竟敢试图囚禁本尊!”
那一袭青衫,淡淡地说道:“在下放肆,已有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