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微皱着眉头,言语间极为不悦,道:“不亏是风家的叛逆之徒,如今竟是干脆连祖宗礼法都给忘了个干净。风家之存灭与否,又其实你能置喙的。依风家之法,见印章不拜者,杀无赦!叛逆风家之人,杀无赦!不尊祖宗礼法,妄言家族兴衰之人,杀无赦!”
“汝身犯数罪,然不知悔改,则一并罚之。以汝之过,以风家之法,判汝死罪,立斩不饶!”
风满楼冷哼一声,双手积蓄掌力,身形一闪而逝。当他再度出现之时,他已经来到了某的面前,双袖鼓荡,嗡嗡震颤不已,磅礴的天地元气犹如两条青蛇般环绕在他的左右两臂之上,只见他递出其中一掌,径直拍向某的面门。
某不躲不闪,只是选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气势磅礴的掌风向着他的面门不断冲击而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将他的头颅拍的血肉模糊,而他却只是在风满楼逼近之时,微微抬起头,瞪了出掌之人一眼。
就这样,风满楼悬在半空之中,整个人陷入一种类似于河流停滞般的状态,天地元气不曾继续运转,就连其自身的呼吸亦是在此刻断绝。
某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斜上方的风满楼便重新恢复正常,但下一刻,风满楼便如先前的张麟轩一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一处石墙之上,以至于整个人都被镶了进去。
某的身形一闪而逝,下一刻便来到风满楼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朝着他面门就是一拳,其威势较之于风满楼的掌风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拳砸落,风满楼的脸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忽然间狂风大作,众人一时间竟是被这风吹得无法睁开眼睛,就连某也是被这股邪风连连逼退十余步。
站在一旁的鹿衍,轻声笑道:“雕虫小技而已,说实话还真有些侮辱了风神一脉。”
狂风之中,那一袭青衫自岿然不动,而其衣衫之上青光抖动,三息之内,树静而风止。
风散去之后,风满楼的身形竟然消失不见
重新站定身形,睁开双眼的某,并未急着寻找风满楼的身形,而是突然转身便对着鹿衍作揖而拜,神色十分自责地说道:“晚辈学艺不精,有辱风神一脉正统,惭愧万分,还望十三先生见谅。”
鹿衍摇摇头,轻声笑道:“风家之神通,乃是传承自于一位上古时期的神魔。当年神魔传道之时,我有幸见过,故而知道一些风神术法的实质,但仅仅是略懂皮毛而已。切莫因此便帮我当做你们风神一脉的自家人,你我之间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
某再度作揖,以表歉意。
方才的狂风大作,其实是风神一脉中的御风之术,当年人妖两族大战之中,风家曾以此术诛杀十余万妖族大军,其威力不可谓不强。面对如此神通,那位十三先生不但镇定自若,而且还能一眼看穿其本质,甚至于还能破解此术。此举非与风神一脉有渊源者不可为之,所以某便大胆猜测这位十三先生可能是修行风神一脉术法的风家中人,而且是修道达成之人,于是才有先前那一句,惭愧万分,还望见谅。至于为何急着攀关系,自然是家族早已衰落,以求复兴的无奈之举罢了。
鹿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声道:“专心对敌,切莫三心二意,不然你可能要吃亏。”
某不再作他想,一心一意地专注于寻找风满楼此刻的藏身之所。忽然间,某摊开手掌,双手手心朝上,一股微弱的风在掌心之中缓缓浮现,然后只见某翻转手掌,掌心相对而行,似乎欲将掌中之风两两相融。
原本隐匿身形的风满楼突然出现,朝着某怒喝道:“你这个疯子,给我住手,住手,停下来,快停下来!”
鹿衍见状,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风神一脉,果然都是个疯子。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你真亏你们鼓捣的出来。不过这招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对方圆百里内的风家弟子奏效。”
说道此处,鹿衍不禁叹了口气,道:“若是论起对付其自家人来,还是你们风神一脉够狠。十方阁,亦是自愧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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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一座小茶馆里,此时的客人相对较少,只有四五位客人,零散地坐在各个位置上,其中有一位穿着一身赤红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中,品着茶,吃着点心,默默地低头看着一本诗集。
就在此时,一个羽扇纶巾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店小二赶忙跑了过来,弓着背哈着腰,笑脸相迎,道:“这位客官里边请。”
一身白衣的男人环顾左右,然后伸手一指,笑道:“这个位置好。”
店小二急忙先跑过去,帮着客人擦拭桌椅,然后等待客人落座。
男人落座之后,便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搁置在桌面上,微笑道:“随便来了茶水点心即可。”
店小二顿时面露喜色,蹑手蹑脚地收起银子,然后倒退几步,再转身跑到后边忙活儿。不一会儿,上好的茶水点心便都摆在了男人的面前。
一袭白衣的男人一共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对面,似乎等谁来取。
名叫曹煜琛的男人,自顾自地喝茶,吃着糕点,神色从容淡定,好似正在享受着眼前的这份安宁。
一刻之后,那名原本坐在角落里看书的男人,忽然合上诗集,拎着书,起身来到曹煜琛这边。
曹煜琛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来者落座。
一身赤红色衣袍的男人落座之后,并未说什么寒暄客套的言语,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那袭青衣的后手?”
曹煜琛点点头,轻声道:“准确来说,是帮手。”
“为何来寻我?”赤红色衣袍的男人沉声问道。
“听说你打架很厉害,特意过来见识见识。”曹煜琛淡淡地说道。
“不怕死吗?”
曹煜琛答非所问,道:“诗集不错,是苏子的?我也很喜欢苏子。”
“非也,我从不看苏子的诗集。”
“那就很可惜了。”曹煜琛有些惋惜道。
“可惜什么?”男人不解道。
“可惜你要被打成猪头了。”
男人冷笑道:“有趣。”
曹煜琛点点头,道:“一会儿,你就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