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头,重重地点了头。
徐檀兮明白了:“刘先生,再帮我带句话给裴爷爷,人我先带走,改日再登门致歉。”她没有牵萧既伸向她的手,而是给了他一块干净的、洁白的手帕,“跟我走吧。”
“好。”萧既说。
他小心握着那块手帕,没敢用力,怕手上的血弄脏它。
他跟着她走了,脚受了伤,一瘸一拐。
“你个臭娘们,给我站住!”
裴子峰正要冲上去,被老刘拉住了:“二爷!”
徐檀兮脚步停顿了一下。
老刘立马道歉:“对不起徐小姐,我们二爷他喝醉了。”
她没说什么,缓缓下了楼梯。
裴子峰不甘心猎物就这么被人截了:“还不给我松手?”
“二爷,”老刘都想打死这畜生,小声提醒,“你收敛一点,这位徐大小姐是老爷子也得罪不起的人。”
徐檀兮和萧既下了楼梯,没有走正厅,而是走了后门。别墅后面是花园,有假山,有喷泉,灯光如昼,景色宜人。
徐檀兮走在前面:“为什么不反抗?”
萧既在后面,脚踝被裴子峰用烟灰缸砸了,走路有点跛:“因为不能反抗。”
他突然停下,徐檀兮回头看他。
他在看着远处,喷泉池旁的葡萄架下,有位穿着昂贵的妇人,妇人在与裴家的二小姐说话,妇人面带笑容,温柔婉约。
“是她吗?”徐檀兮低声问,“你不能反抗的理由,是她吗?”
萧既点头:“她是我养母。”
陈微箐这时抬头,脸上的笑僵住了。
裴家的二小姐没有注意,在同萧齐嬉笑。
陈微箐看见他头上的伤了,下意识地站起来,轻喃了一声:“阿既……”
她的丈夫萧镇南立马拉住了她,小声警告:“阿齐第一次来裴家,别丢了我们萧家的脸。”
陈微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低下头,慢慢收回了脚步。
萧既擦了一把头上的血,红着眼笑了:“她也是我生母。”
徐檀兮没有再问。
两人从裴家出来,没有立刻上车,徐檀兮站在墙院外面:“医院大火的事,你再叙述一遍。”
萧既身上穿着衬衫,地上的影子长而单薄,他头上的血已经干了,呈暗红色,没沾到血的那部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起因好像是医闹。”他目光与徐檀兮对视,“当时我在虹桥医院住院,在你病房隔壁。”
徐檀兮什么都没问,就听他说。
“火烧着你了的房门,我听见声音后踢门进去,问你站不站得起来。”他停顿了会儿,似乎在回忆,“我抱你出来的时候,你问了我姓名。”
他的本名叫萧容离,徐檀兮也知道。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戎黎来警告过我,用我的把柄威胁我。”
徐檀兮哑口无言了。
他说的与她记忆中的完全吻合,更让她意外的是,戎黎居然知道。
“你和戎黎交往,”萧既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那场火吗?”
徐檀兮没有作答。
若没有那场火,她根本不会去祥云镇。
“如果一开始,是我先找到你,”人果然都是贪得无厌的生物,比如他,“你会不会——”
徐檀兮打断:“不会。”
她毫不犹豫,没有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
“萧先生,先上车吧,我正好要去医院,可以送你一程。”
萧既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后背弓着,把情绪藏好,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脚早就麻木了,僵硬地坐进去。
徐檀兮走到主驾驶,刚打开门,突然有人冲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徐小姐,你可不能带走——”
她眼底神色骤变,回头,看了一眼肩上那只手,什么也没说,肩膀下沉,躲开的同时,捏住了那人手腕:“我最讨厌别人碰我。”
她用力往后一掰。
骨头响了一声,王邱生惨叫:“啊啊啊!”
她抬起脚,怼着王邱生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滚。”
王邱生一屁股摔在地上,胸口疼,屁股也疼,他嚎了一声,爬起来:“妈的,你个臭婆——”
话没听完,她往前一步,一个回旋踢过去,踹在了那张正在破口大骂的嘴上。
那张嘴还要张开。
她拔下盘头发的簪子,对准王邱生的眼球戳过去。
他叫了一声,死死闭上眼。簪子尖尖的尾端就停在他眼皮上,再往前一寸,能把他的眼球刺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