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担忧了,张亭父亲根本就没回来那门还是敞开的模样,倒是一个邻家大叔一直等在她们家门口,瞧见孔婶和张亭回来,松了一口气。
他们寒暄了几句,孔婶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家丑不可外扬。
好在,他也识趣,见她们平安回来就好,这般想着就转身回去了。
孔婶和张亭也感觉进去收拾东西了。她们的身家并不多,一床被子,两三个装衣裳的包袱,其他不多带,就当是给那人最后留的体面。
孔婶还是留恋的,她轻轻合上门,一直抚摸着门环,眼泪将掉不掉。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夫妻,虽然跟着他没享过福,在他染上赌瘾之后更甚,可是,在张亭五岁之前,那时候他还没有染上赌瘾,他们一家也是苦中作乐的。
前半生夫妻一场,最后却一拍两散。孔婶顿时心里感慨万千,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娘。”
见娘摸着门环,摸了许久,张亭不忍地开口。
孔婶连忙撒开手,飞快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强撑着笑:“走吧。”
她还有女儿,她不能弃女儿于不顾。
陈温帮忙拎了东西,张亭搀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孔婶,另一手提着东西。
最后被张阿兰和刘银杏都拿过去了,张亭两手空空,有些茫然无措。不让她拿东西就罢了,娘她还是可以搀扶的。
这般如实跟阿兰姐讲,哪知张阿兰说:“我都怕你伤口撕裂,你还是别操心这个了。”
几番争抢,被张阿兰强硬的态度唬住,张亭倒不提了,只是眼睛一直往娘那处瞟。
孔婶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银杏的手背:“刘姑娘,你把我交给我姑娘吧,我有话同她说。”
刘银杏看了看陈温,见她点头应允,就同意了。
张亭用了力,悄悄落了点,小声问她娘:“咱去哪儿啊?”
“去娘谋事的地方,那里可以住人。”
她给一家小折扇作坊装骨架,那里有让人午时休息的地方,就是有点小,她白天把阿亭支出去,藏一藏没人发现的。
“可是……”张亭迟疑地皱眉:“那里能住吗?”
她知道那处,满地的的折扇,可供人坐着睡,哪能躺着。
“能!”孔婶急忙道。
只是在城外,有点远了,她每日脚程都得一个时辰,别提如今还崴了脚,要走上好久,几个小姑娘还帮着提东西,孔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孔婶低声叫住前面的姑娘们,一手去拿陈温手里的包袱,被陈温躲过。
“婶子?”
“陈姑娘,你也帮了我和阿亭良多,不如咱们就此分别吧?”
“这不是没给你们送到住处吗?”
张亭马上明白她娘的意思,连忙摇头:“用不着的,很近的,我们剩下的能自己走。”
陈温却好笑地看了眼张亭,张亭被她看得脸红,陈温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的谎话,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于是张亭就不敢抬眼看她了。
“阿亭说的没错,等我们稳定下来,伤也好了,婶子定上门道谢。”
“不用的,举手之劳。”陈温一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就做到最后一步,看你们安定下来,我才放心不是?”
张亭窘迫,孔婶也尴尬至极。
这样的气氛之下,有一人嗤笑出声,所有人都看向那位好端端笑出声来的张阿兰。
“咳咳。”张阿兰咳嗽了几声,收起笑,一本正经道:“你们该不是在骗我们有去处吧?还做出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