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春雨绵绵,伴着阵阵雷鸣。
不是雨露无情,去留不定,而是术士们的活动范围实在太广,数百里的距离,足以使得两处之地,气候不一了。
千瘴林之所以被称之为千瘴林,是因为这里常年雾气蒙蒙,潮湿多雨。
尤其到了雨季雨季以后,地上几乎没有不积水的地方。
远处的轰隆轰隆响声不决,离远了听,好似雷声,但走近听,却又不似雷声。
春雷不是惊雷,不会如此连绵成片,而且雷在天上响,又怎么会降落到地面上?莫非是雷神显灵,劈杀恶徒吗?可地上的这些妖魔鬼怪人,纵然有些个手段,又有几人是雷神对手?又有几人能扛住雷神如此多下的攻击?
纵然是真仙,也无法地方住如此多下的轰击吧?
果然,这并不是春雷,而是数位大剑士,与大术士们合力,在进攻一个屏障。
往前看,哪里似乎什么也没有的样子,雾蒙蒙的一片,但每次剑气划破长空,斩向那蒙蒙雾气的时候,都会被一股玄奥莫测的力量弹开。
一个屁股很大、很圆的姑娘,正在指挥着众人,攻向那片被迷雾遮掩的地带。
“快,给我出剑,斩,一起上!”
“吕卿那小子就在里面。楚国的老狗们给了他一万金,来换取什么狗屁解药,你们谁杀了他,金子就归谁。不仅如此,我大齐国还要再奖赏他一万金。”
……
“如何?还不快给我努力!”
陈圆圆大马长刀的指挥着,年纪虽不大,但嗓音却好似个中年的泼妇。
几个不知何门何派,身形如搜猴子般的术士,手掐灵符、或玉剑,极有规律的轰向那雾圈。就手法上而言,那的确是破阵之道,但只可惜这玉盘所刻印的阵法,乃是楚国的阵法大师,为楚国王子芈熊所准备的,材料都是上好的材料,主盘更是通灵美玉,阵旗也是由乌蚕丝编织而成,纹理深奥,灵气通达,纵然是圣人级强者进攻,也能抵挡很久,就别说他们这些连半圣边都没摸到的人了。
规律、节奏、关键点位、力量等等,都是影响着破阵的因素,单单靠掌握规律是不行的。
利用共振术,从理论上还说,即便是一个蚂蚁的力量,也是可以掀翻一座大楼的。
可理论就是理论,又谁见过一只蚂蚁掀翻大楼了?
“进攻、给我进攻!杀死吕卿,大齐国奖励你们一万金,加上他手里的一万金也归你们,这可是两万金的酬劳啊!你们不想要吗?”陈圆圆扯着泼妇的嗓子吼道。
这时,一个神秘的光头男子,突然自一棵大树上越下,出现在了陈圆圆的近前,问道:“不知你口中的那位吕卿,和你们大齐国有什么仇怨,值得你们出一万金来杀他?既然你们如此恨他,又肯出如此多的财富,为什么不顾用一点厉害的角色呢?”
“厉害的角色?你是谁?”陈圆圆不经意间,向后退了两步,只见对面那人腰间挎剑,背后又背着一柄长剑,就差头发上没有插剑。
主要是这位也没头发,而且脸色也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等没有实力吗?”陈鹤走上前去,以剑点指着那人喝道。
光头男子撇了撇嘴,“在我面前用剑,你还不配。”
“狂妄!”陈鹤低喝一声,凝神于剑,顿时一圈一圈的剑气涟漪荡漾开来,挥剑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向前劈杀,剑气纵横间,颇有一股无敌的威严。
“剑如狂风——邪月斩!”此招正是很多年前,在齐秦大战之时,力劈过多名大术士的邪月斩,此为第一重,乘风破浪。
齐人吃过这一剑道的苦头,所以两国停战以后,好多剑修都开始苦练这一招。
邪月斩确实是不错的剑招,出剑猛、蓄势快,切合剑道的真意,快、准、狠……
陈鹤作为陈氏子弟中的小天才,资源之丰厚,在大齐国、乃至是整个天下,都罕有可与之相比拟的。这一招邪月斩,他更是没少在上面下功夫,因此一剑袭来,绵绵剑意更是滔滔不绝。
剑气未到,杀气已先撕裂了光头男子衣裳的一角。
只是,撕开衣角后,漏出来的却是一柄明晃晃的小刀……
不,是小刀,而是一柄三寸来长的小剑。
下一秒,寒光突起,剑气纵横。明明不过巴掌大的小剑,一个盘旋,剑气带起千百道之多,最终却又如泥流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部隐藏在小剑之内,一剑横击万古愁。
剑出风云动,剑落雪粘身。
优雅而霸气的邪月斩,剑气村村崩断,巨剑在三寸长的小剑面前,不堪一击,连同着剑柄一起被震碎。
“啊~”陈鹤惨叫着,踉跄着后退,再一看,掌心龟裂,鲜血淋漓……
他不是没吃过苦,只是在长辈们的关爱下,从未吃过亏而已。
陈鹤此前所有的对手,除了那些长辈们再指点他的时候,尝受过败绩以外,同阶斗狠,还从没有败过。
今日刚一动手,就被被人震碎了长剑,顺带着将持剑的手也给震伤,除了掌心的剧痛叫他难以忍受之外,更令他愤怒的,是那种不堪一击的耻辱感。
“你、你敢震碎我的宝剑。我、我杀……”
陈鹤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柄小剑顶住了他的咽喉,如果再敢多说一个字,那么他会死。
面对死亡,他的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嘴唇颤抖,眼泪哗哗的,无法控制的流了起来,就连同为陈家子孙、同样很不堪的陈圆圆,都觉得脸上一阵的炙热,吼道:“你怕什么?不就是一死吗?”
反正被剑指着的人又不是她。
陈鹤不是陈半壁的直系,因此在家族中地位比不上陈圆圆,但也因此比陈圆圆更加吃苦,更加努力,但成就也仅此而已了。
对比的对象不同,压力也就不同。
要饭的和拾荒的相比,觉得自己还是比他强的,因此也就懈怠了。掏.厕所的看见了要饭的,觉得自己还是比他强,于是就没有了更高的梦想。
这就是视角的不同,所觉得的所决定的高度也就不同的原因了。
陈鹤面对着陈圆圆的话,很想发火,但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当目光落在光头男子的身上时,他怂了,不敢开口。
陈圆圆总是能勾搭到一些特殊的男人,有些烂的像一滩屎、一泡尿,有些怪的简直不把齐帝放在眼里。
圆圆择偶,不论长相,不问家世,只要能给我快乐就行。
所以她身边的人,有些很特殊。
他不知道那个光头的男人,是不是她的姘.头,但凡事总是小心为妙。
虽然光头男人看起来很高傲,但真实情况如何,谁又能看的清楚?自古以来,人族当中就从不缺少那种道貌岸然之辈,陈圆圆身边的这种人尤为多。
“在我面前用剑,你们也配用剑?”光头男子开口了。
“你看你看,这些王八.犊子,连开场白都是如此的相似。”陈鹤心中暗骂道。
“我大秦对于剑道的钻研,比你们齐国领先了八百年,你们想以剑道击败我们,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这秃子非是旁人,正是秦国公子赢。
是的,就是那个钻进岩浆里面,去捞火种源的人。
“你是……秦国的人?”在场的人一听公子赢自报家门,顿时为之一静。若问剑士哪家强,西北望秦川,大漠有孤狼。
大漠飞铁剑,西北斩穹天。说的就是大漠飞剑,与秦国的剑修,双方在原野上驰骋纵横,一道道剑气,仿佛连天都被砍的支离破碎……
“一个吕卿的脑袋,就值两万金,呵呵!你们大齐国还真是有钱啊!为何不到西北旺上,与胡人决斗?”公子赢收剑入袖子,虎视四方,“不过两万金,这个数目确实不小,即便是我,也有些动心啊!”
“哥哥,你怎么可以为了钱滥杀无辜呢?你可是王子啊!”这时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带着斗篷、看不清容貌的孩子,缓步走来。
“素素,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咱们做事要低调,我又没说一定要为了钱杀人。不过,两万金,数目确实不小,够我们秦国造福一方百姓了,我又怎么能不心动呢?何况他们想要杀的人,又不是我们大秦的子民。”公子赢说道,或有意、或无意的向着斗篷少年望了一眼。
少年自储物袋里,缓缓取出一把无鞘长剑、剑柄上裹着青布,只能看出这是一柄不错的剑,剑身上铭刻着许多花纹,其实都是暗含天地法则秩序的符文,看制式,有点像楚国人的剑。
少年紧握被青布裹着的剑柄,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道:“依我看,各位想要诛杀之人,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吧?”
“哦?呵呵!”公子赢嗤笑一声,有些轻浮的打量着少年,又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吕卿,不过是个只会躲在洞穴中的缩头乌龟罢了!哪里不好杀了?”陈圆圆斥道。
自从这两个一出现,那少女就不时的瞥向那少年,如苹果般的脸上堆满了好奇与惊愕。
“呵呵!”少年人轻蔑一笑,有种气压当代,睥睨群雄的霸气与威严。
透过他那大大的斗篷,人们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人样子还不错,只是稚嫩了点,可每次开口说话时,都显得老气横秋,有种饱经世事沧桑的感觉。
他时而像个说干就干的冲动少年,时而像个老成持重的阴谋家,寒声道:“你们说,他不堪一击,为什么他的脑袋这么难取?如果你们说他好杀,为什么还要赏金两万?说,为什么?”
“你……是谁?”陈圆圆只觉得对方的话,犹如千斤重担,每一个字都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他好杀不好杀,关你什么事?”
“我要拿赏金,我要拿金子。”少年一字一顿的道。
“好啊!那你就去杀他吧,杀了他,我就再给你一万金。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的手上有自楚人那里夺来的一万金,你只要杀了他,那些金子就都是你的了。”陈圆圆说道。
“金子呢?”少年人向着陈圆圆一伸手,露出一只沾满了泥浆的手,看起来有些粗犷。
“等你有本事杀了他,再来我这里拿金子吧!”陈圆圆不悦的撅起了嘴。
“是吗?”少年长剑一扬,以剑尖点着陈圆圆,“有人让我取你的向上人头,赏金百万,封东帝,取齐宣而代之,你可否借我人头一用?”
“你、你胡说八道!”陈圆圆吓得不轻,这位小哥哪儿冒出来的?赏金百万?那得是什么样的土豪啊?一百万两黄金,都快赶上大齐国一年的收入了,而且还说什么取东帝齐宣而代之,那不是胡扯吗?就用自己的一颗头,就能换来这些?这要是真的,陈圆圆怕是连自己的爷爷都会心动。
不过,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话,倒也没人会真的相信。
“呵呵,怎么?你们都不信吗?”少年人喝问道,“我也不信。你说那位名叫吕卿的人身上我金子,他就有了?你还说他不难杀,那你们为什么杀不死?我杀了他,他手上万一没金子,你又逃走了,那我不是白杀了吗?”
“那你……你想怎样?”陈圆圆娇喝道。
“先拿金子,我再去杀人。”少年道。
“不成,我爷爷是大齐陈半壁,说话算话,你只要杀了人,来我这里拿金子就好了。”陈圆圆斩钉截铁的道。
“就是因为你爷爷是陈半壁,我就更要先拿金子再办事,否则我杀了人,你躲在你爷爷那里不出来见我,我到哪里去要金子?”少年人喝道。
“我说了给你金子,就会给你金子,谁提了吕卿的人头,就可以在我这里领取一万金,我不管他是谁。难不成我堂堂的大齐国,还会失信于人吗?再说了,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想杀吕卿,我把金子给谁是?万一你没本事杀吕卿,我给出去的金子,还要的回来吗?”陈圆圆说的倒也在理,金子易发不易收,送出去的时候容易,想再拿回来可就难了。
“金子拿来吧,我这就去取他的头颅。”少年人说的轻描淡写,好似杀吕卿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拿吕卿的头来换!”陈圆圆有些不耐烦的道。
“不就是区区一术士吗?”少年走至雾障前,横剑一击,刷的切开了一道缝隙,原本在陈鹤等人面前,坚不可摧的阵法屏障,在那少年人手里竟脆弱如纸。
有人想从那个缝隙钻进去,只是当凝望到少年那冷淡的神情时,顿时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说实话,这一剑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就是莫名的劈开了阵法屏障,令人费解。
唯一的解释,或许就是此人的剑术极高,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因此众人才看不出来。
然而越是看不出来,就越是显的神秘、高端。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对陈圆圆道:“这回可以先交黄金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拿不出黄金来?”
到目前为止,此人看起来是最有机会杀死吕卿的人,包括秦国王子在内,唯有此人能一剑斩开阵法屏障。
陈圆圆犹豫起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人忽然占了出来,此人年岁以过半百,很显老,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个子不高,驼背严重,看起来就像一个上了年岁的孩子。
此人来到少年的面前,仔细打量着,想看个仔细,但少年突然提剑,剑指那老头儿,道:“你在找死吗?”
老者是七杀门的杀手,摸爬滚打无数年,可被这少年一看,却觉得脊背发寒,犹如被下山猛虎盯上了一般,遂不敢再多打量,连忙道:“小老儿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一定要先拿金子,再杀人呢?”
“七杀门难道不是先收定金,再杀人的吗?”少年反问道。
“如此说来,你是信不着陈大小姐喽?我跟你说,陈大小姐,可是大齐剑宗半铁臂的孙女,她的话可是算数的很啊!”小老头妄图说服少年,先杀吕卿,再来拿钱。
“呵呵!我不管她是谁的孙女,没钱,我不干活。”少年道。
“好吧!”小老头儿心里郁闷,便道:“公子可能信的过我?”
“信不过。”少年冷冷的道:“如果那不出金子,就别指望我出手。不过,你们既然想诓骗我去杀人,扬言说那人的手上有一万金,其实我倒想与那人商量商量,看看他愿不愿意出一万金,来杀你们。若他愿意的话,呵呵,杀了你们,你们身上或许也有一万金,这样一来,就还是两万金。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谁更有诚意。”
少年说着,挥剑便要冲入法阵。而他要做的,却不是去杀吕卿,而是要问问那个叫吕卿的人,愿不愿意出银子,来杀他们。这叫人如何不惊?
“你先等等,”小老头连忙阻止道:“我看不如这样,公子觉得,你若击杀吕卿,可需几剑?”
“一剑足矣!”少年人冷傲的道。
“错,依我之见,公子至少需要两剑、至少……”小老头得意的盘算道,“公子要杀吕卿,首先要先出一剑,展开这法阵屏障,绕后冲进去找到吕卿,再出一剑,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小老头儿一走三颤,道:“我听闻吕卿善用棋门之法,对于逃跑之术,颇有一套,而且他的手下还圈养着数只大妖,一旦拼命反抗起来,公子至少还有多出两剑。”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若那吕卿肯出万金,来买陈圆圆的头,我觉得我一样只需出两剑,同样的两万金,同样的两剑,我为什么一定要杀那个也不是杀这个呢?”少年道。
小老头儿摇头道:“非也非也,陈小姐乃是大齐半铁臂的孙女,身上护身的手段多不胜数,公子莫说是两剑,就是砍上她千八百剑,也未见得能碰到大小姐分毫。”
“是吗?如此厉害,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还能省去一大笔黄金呢!”少年道。
“非也非也,”小老头儿道:“此中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你只需知道,杀吕卿容易,想杀大小姐,却是万万不可想的。”
“哼!”少年冷笑道:“你如何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吕卿,就没有别的手段?我又如何信你?”
小老头儿道:“我有一策,可叫你稳赚不赔。”
“说。”少年有些不耐烦的道。
“公子只需挥一剑,在阵法屏障上斩开一个缺口,小老儿进去,将那吕卿的脑袋带出来,万两黄金,分你一半,如何?”小老头儿道。
“五千两?”少年问道。
“不错,就五千两。”小老头儿道。
“是不是太少了点儿?不是说他那里还有一万两吗?”少年道。
小老头儿道:“那一万两有没有还很难说,就如公子说的那样,万一没有,小老儿又能该如何?且公子只需出一剑,一剑,就可以获得五千两黄金,难道这还不够吗?剑圣出一剑,才多少钱?”
他若是知道,那阵法屏障,是连剑圣都无法一剑将其斩开的,就不会这么说了。
“好吧!”少年点了点头,朝着老者一伸手,“金子。”
“这个……还需等等,待小老儿杀了吕卿,得了赏金,再与公子分账如何?”小老头儿道。
“你一个杀手,还不如那个女人可信呢!而且依我看,你与那什么叫吕卿的,大概也就在伯仲之间,他是一剑死,你也是一剑死的货,你俩五五开,万一你死在里面,杀不了吕卿,那我要找谁要钱去?”少年道。
“呵呵,”小老头儿尴尬的笑了笑,“公子放心,我自有除他的手段,公子只需劈开一条缝隙,放小老头儿进去,我必提着吕卿的头颅来见你。陈大小姐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当面分钱,如何?可敢信我?”
那小老头儿见少年如此聪慧谨慎,知道欺骗不得,唯一的缺点就是傲慢,恰可使激将之法,激他一激。
老者自信无匹,只要放他进去,便如虎入狼群,什么吕卿棋门、什么狗头大妖庄非子……不过是一合之敌,只需片刻钟,便可部灭杀。
届时一万五千两黄金到手,他便可远走他乡,颐养天年了。
说实话,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苦于没有资源,为了修炼,为了长生,他才走上的这条路。
现在他老了,进阶无望,只需捞上他一笔钱,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有人曾经问过他想怎么死,当时他没有答,因为那注定是个死人,他没有回答死人的必要。
现在他老了,只想体验红尘,如果现在有人再问他想怎么死,他或许回答:“在女人堆里快活死!”
他的手上亡魂无数,上至贪官污吏,下至贫民百姓,有修士、有凡人,一心只为钱办事,为了抢修炼资源,他曾亲手灭杀过一个村子,妇孺老幼,一个不留。
他的身后,是一条血染的长河,手上的剑早已沾满了鲜血。
他是恶魔,现在只想走出深渊,安享晚年,通往天堂……
不排除这世上,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虽然修行路上无所成就,但却快活一生。
而今,他也到了这个年纪,也想要快活着走完剩下的旅途。
少年终还是没忍住,他只能相信,一剑斩开了阵法屏障,老者迈步而入,豁口迅速闭合。
不久后,里面传出了怒喝声,叮叮当当,武器的交击声,法术玄通爆发开来的声音。
战……
时间很漫长,但也很快,转瞬间,一个血葫芦般的脑袋被扔了出来。
却不是吕卿的,而是老者的。
仔细看,他的头不是圆的,而是扁的,他的头曾被人一脚踏碎。
少年不悦的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老者的脑袋,淡淡说道:“我的五千金呢!”
老者在这群人中的境界不算低,是个剑术双修的人,一半走的是剑士的路,一半走的是术士的路。
剑术上,堪比剑师,法术上堪比登堂入室,但就这样死掉了。
有很多为金子而来的人,都傻了眼。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学习老者的办法,进入其中,斩杀吕卿,获得赏金,然而却被老者抢先了一步,送了人头。
原本有些人不以为意,还想着等老者输了,他们再上,但现在看到老者的人头,却都莫名的没了勇气。
除去秦国的那对兄妹外,无不感到震惊。只有他们,怔怔的望着那个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怪异。
尤其是哥哥,他的眼神越发的叫人不可捉摸。
“哥,那个小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好有趣啊!”秦素好奇的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公子赢却没有说话,并向妹妹示意,叫她先不要乱讲。
少年站起身,朝着公子赢笑了笑,道:“真是无趣啊!白白出了一剑,金子却没拿到。你们不会再求我出手了吧?”
“等等,让我来,规矩不变。”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那先前被震碎了长剑的陈鹤。
他很憋屈,自己莫名的被秦人教训了一顿,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被秦人暴揍,却不思如何从秦人那里讨回面子,而是想着要拿吕卿出气。
但少年却不理睬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迷雾深处。
“劈开!”陈鹤作为陈家人,身上自不可能只有一柄宝剑。他又取出了一柄宝剑,看样子,竟是一柄半圣兵。
少年还是没有理睬他。
“我叫你劈开!”陈鹤怒吼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吼?”少年冷森森的说道。
“我和你做交易!”陈鹤道。
“先拿金子再办事。”少年机器般,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金子。”陈鹤道。
“没有就滚!”少年道。
“好!好,别以为只有你行。”陈鹤一扬手,打出一枚玉符,里面封印着三道剑气,是他师父剑祖级强者,为他留下护身保命的玉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陈鹤是不会动用玉符的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