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帝齐宣高坐在大殿上,四周围雕梁挂住,金碧辉煌。
这里的每一块地砖,都是由金玉混合而成,上面铭刻有各种强大的符纹。周围一根根镶金的柱子上,有龙凤道纹,可藏风聚水,收四方之灵气,纳天地之精华,一饮一啄,皆是生气。
龙椅后,是一张硕大的太阳圆盘,跃跃欲试,宛如天空中真正的大日,要在海中升腾起来一样。
红色的气玄在帝都的高空中,旋转不停,聚而不散,那所代表的不是某个人的鸿运,而是帝都的威严与大齐的国运。
只是在众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却暗藏了一个黑点……
今日早朝,在大殿的两侧,一面是文臣,一面是武将,早已站好。
帝座上,坐着一位年过半百、身披龙纹法袍的男子。
远看上去,他有些瘦弱,印堂发黑,但可不是霉运,而是最近熬夜赏美景,赏的太多了的缘故。
纵为一帝,可仍是戒不掉男女之事……
也罢,其实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差别,就是没差别。
男人赚钱为了什么?在饥渴的时候,能有酒喝,能有饭吃,在酒肉不愁的时候,那自然就是女人。
人类追求金钱、追求名誉、追求地位、追求权利,其实这种种不过是过程罢了!大多数的人,最终所追求的只有三样:酒肉和女人。
倘若世间这三样东西,都可以无限制的满足男人,那么又要金钱权利做什么呢?
虚浮之物罢了!
名誉再好,一死拉倒,金钱再多,也不如活着。都说生死是小,失节事大,可到了最后,这生死才是人生中的第一大事啊!
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除非是美人与美酒……
东帝齐宣,自从大破了秦军,战胜于国,使天下唯有一帝,便是他东帝。
自此之后,自知寿禄无多的他,开始疯狂的享乐人生。
自古帝王无长久,统御众人,因果乃伤,福禄寿短,天道总纲……
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的坐在帝位宝座上,何况当今的天下,根本就没有真仙,没有人可以长久的活着,术士也不过是比正常人活的久一点。
天无好生之德,不如我自乐之。
帝宣在殿上俯瞰这众人,因有国运傍身,因此显的格外威严霸气,“近日可有事?”
“臣启奏陛下,棋门术士冢虎求见!”一位专管玄术的老臣上前一步说道。原本,负责这些的,该叫国师。
齐法有归定,术士者通玄一下为世人,见王者参、见帝着拜、见侯爷将军者,亦行大理。
凡通玄者,也就是玄级登堂入室之境,见王可不参、见帝无需拜,只需施拱手里即可,见诸侯将军,可以平辈论交。
试想下,术士有此法,谁人还不学术士?国师为一国之师,那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呼风唤雨,喷云吐雾,就算龙不行雨,天不降云,国师亦可自行降雨。
有此手段,更得帝王待见,可平辈论交情。
但规矩虽如此,帝路清明时,数任国师,对东帝都是恭恭敬敬的,包括死去的陆海铭,见面时虽不是八拜九扣,但每次也都行抱拳礼,并弯下腰,以示谦卑。
除此之外,术士见官、见王侯将相时,也都恭敬有佳,礼节不曾怠慢,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不如此,却也是不行的,因为术数百家中,可儒道这种,专门盯着臣子礼法的,你敢狂,他们就在后面不停的抨击你,把你喷的体无完肤,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为止。
相反,为了不被别人喷,儒道等家对自己的要求更苛刻。
可谓是礼法尊卑,张驰有度,大齐国诸教九流,相互检查、相互监视,颇为有道。
但如今,术士之法废除,在齐国的官称中,已无“术士”二字,只有一般修者与剑修。
而且此前陈半壁还曾提出过一个建议,差点就让大齐国翻车的建议,陈半壁曾提出,天下术数,除了剑修以外,其余的都应禁止婚姻。
因术士之术,太过骇人听闻,有伤天和,当废其七情六欲,断其传宗根基,使其不能再生,方位上册……
吕卿也就是那个时候,失去的母亲。后,孔不让一怒反齐,虽被平乱,可也不得不废除术士不可娶妻生子的条纹,否则齐国真的要翻车了。
“哦!让他进来。”帝宣威严的道。
“传冢虎吕仲达!”旁边有小太监高声呼喊,一级一级传下去,不就后吕仲达出现在大殿之上,行八拜九扣之礼,后被赦起身。
“冢虎见朕何事?”帝宣威严的问道。
“臣……草民有一事,要向我大齐帝上圣主反应。”冢虎跪拜道。
“说。”帝宣道。
“吾闻异境之争,其出入口虽在我大齐之境内,但以楚国为主,韩魏次之,而我齐国更次之……”
帝宣不等冢虎说完,便摆了摆手,也是好一阵的头疼,心里暗道:“世间怎会有如此执拗之人呢?朕废其官,罢其封赏,怎还如此执着于国事?莫非是贪图那国师的位子?可惜,术士之法已废,这位只怕要白做美梦啦!”
“此事朕已知之,无需卿家费心了。”帝宣道。
“非也,草民今日所说之事,并非是异境权利之争,而是关于我大齐国某位剑宗之主的事情。”冢虎道。
“哦!可是陈半壁的事情?”帝宣道。
“是,”冢虎道:“吾有证据,要参陈半壁!”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奏本,乃术士各宗门联合启奏,说的正是那陈半壁要抓十万童男童女,换取自己的小儿子陈铁旗性命之事。
“与妖交易,残害人族百姓,有违人和。为一己之私,而至万民于水火,是伤道,已收徒为名,最终加以残害,既损害了大齐国剑宗的名誉,又断了天子的龙脉,此为伤天道,损害大齐国运。”
奏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且有齐国术士在暗中调查,并以玄法留下证据。
有此可见,当初庄非子的大肆宣扬,却也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至少让齐国各宗门实力知晓,并进行了调查合正,最终让冢虎出头,前来参陈半壁一本。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帝宣想了想,道:“此事纯属诬告,陈卿收徒,乃朕的意思,另外那上面说的,要十万个童男童女,换取他小儿子的性命,可毕竟还不是没做吗?或许陈卿用的只是缓兵之计。”
“呵呵!”冢虎干笑了两声,道:“圣主可知,人心即是天道,天道可伤,但人心不可失啊!天道伤,有可补,人心离,再难聚。千丈雪峰,一朝崩塌,届时已非人力所能逆也!”
“呵呵!”帝宣冷笑,“冢虎是在教训朕吗?可惜,你还不是国师。方才你说千丈雪峰,一朝崩塌,是在比喻我大齐国吗?可雪峰不是人建上去的,所以坍塌的时候,也非人力所能阻止,但朕的大齐国,当今的天下,是朕一手打造出来的,朕何以叫它坍塌?倘若你在敢出言不逊,就别怪朕不顾及昔日的情面。”
“草民食言!”冢虎无奈的站起身,转身向大殿外面走去,简直已是目无王法,但没有人此刻比他更痛苦,心如死灰,一个由术士建立起来的王朝,在今日彻底的破灭了。
曾经恢宏大气,曾经的无缺世道,在今日彻底的不复存在。
不是王变了,也许,只是术士的气运尽了。
“朕叫你走了吗?”帝宣怒斥道:“来人,将这个冢虎给朕绑了!”
“哼!纵然是陈卿不对,却也不是随便一个草民,和几个破草头术士,可以随便凌辱的。杀了十万童男童女又如何?我大齐子民千千万,还差那十几万颗脑袋吗?十万的童男童女,也换不来一颗衷心的脑袋。别说陈铁旗的脑袋还没有换回来,就是换回来了,朕也觉得值!把冢虎,给朕剁喽!”
“是!”下面有侍卫应道,随即扑向了冢虎。
“圣主……”有人还想要为冢虎求情,但在发怒的帝宣面前,又怎能求的下来呢?
……
异境中,一条幽静的山谷内,眼看就要爆发一场大战。
吕卿与双癞对阵楚国娇子王羽。
没错,就是人多打人少,王羽号称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吕卿的部后手。
在看到双癞的时候,王羽微微惊愕了一下,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只是冷笑了笑,这两只蛤蟆的实力,他领教过的。
王羽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每次与人交手后,就会变强一些,无论胜负。而且大部分的时候,从没有人能够让他连续吃亏两次。
他已经与双癞交过手,因此他们有什么优势与软点,他是知道的。
虽不敢保证能击败吕卿三人,但却足以在三者的手上保命。且他也不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让任何人跟来……
公平一战,世界上怎会有公平?
在他看来,今日吕卿就是陪练……而且还是免费的那种。
但就在这时,天边上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斥责,“就凭着一堆镀了金的烂石头,也想和我冢虎的儿子动手吗?”
“冢虎!”
话音未落,这时已从天边迅速飞来了二人。
一个是看上去有些年迈的姜犯,一个是正值壮年的冢虎。
两人一落地,就开始互相的打量着对方,一股无形的场域向四外扩散开了,威压慑的连两只蛤蟆都喘不过气来。
“哼!”许久后,自姜犯的鼻子里传来一声冷哼,“冢虎果然不凡,不愧为坟地里的老虎。”
“那也不及老狐狸更风骚啊!”冢虎哈哈大笑道。
四周围无形的场域一下子收回,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哈哈大笑起来,但谁都知道,只要对方露出一点的破绽,下一刻必是一场搏命的四杀,因此哪怕是吕卿,也不敢胡乱的有所动作。
虽然彼此都在笑,但杀意却一点也不减。
吕卿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两者蛤蟆见到老姜犯后,虽然愤怒,可也没有犯傻,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对老东西下手,无异于自取其辱,上次怎么被擒到的,他们可还没忘。
“羽儿,我们走吧!”老姜犯拾起地上的一包石头,对王羽道。
“术士,都是如此畏惧战的吗?”王羽还想激吕卿与自己单挑。
“你要是不畏战,可以把脑袋留下来。”冢虎吕仲达道。
“不要再说啦!”老姜犯轻轻拉住少年王羽的手臂,王羽却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包石头,镀了层金。原来王羽并没有击退越国蛊修凡在仙,而是同他做了比交易,要先来会一会吕卿,打败他,然后羞辱他,再将他交给凡在仙,而作为报仇,王羽将可以在凡在仙那里获得真的十万金。
即便吕卿有后手,手段逆天也没用,因为姜犯会躲在暗中,不知不觉的阴吕卿他们一把,让吕卿误以为是他们三个连手,也不是王羽的对手,如此,不仅会击败吕卿的人,还会让他的心灵上出现瑕疵,再难让他有所寸进。
会让吕卿觉得,自己的一切算计,都是无用的,因为无论如何算计,都比不过妖孽的王羽。
王羽是姜犯看着长大的,他的天赋、他的心气,姜犯最了解不过,他认为所有的强者都拥有天生的傲骨,只要击断对方的傲骨,那么这个人也就废了。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但他没有料到,吕卿的父亲吕仲达也来了。前几天,老姜犯还听说,吕仲达在帝都被腰斩的事情,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吕仲达又出现在了异境当中,而且他是如何混进来的,楚人没一个知道的。
正说明,吕仲达的潜行能力,远在他们楚人的封锁能力之上。
如此神出鬼没的身法,才是真的风.骚啊!叫人如何不防?
“爹……”时隔半年多,吕卿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忍不住眼睛一酸,就要掉下泪来,他当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帝都被人斩首了一次。
当然,这对于吕仲达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身,有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犯懵吧!
吕仲达之所以能在逆境中崛起,成为棋门传人中,唯一一个独领风骚的那男人,不是没有其道理的。
当年还不厉害的时候,他就一次次的冲击、冒险,被人击杀了一次又一次,重伤一次又一次,可到了最后,他都安然的站了出来,横扫一切敌。
而今他更是把分神术,用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界,谁能杀他?
他的难缠之处,就在于此,你以为你已经把他解决了的时候,恰恰是你自己最危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