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楚苍之便匆匆去了书房。
谢鸣凰无意追问,只是悠悠然地去了特地为她准备的梧桐阁。
凤凰栖梧桐。
她抬头望着新匾。
墨兰从院子里走出来,“小姐?”
谢鸣凰仍然仰望着那块匾额道:“你猜,原本挂在这里的匾额叫什么?”
墨兰眼珠一转道:“思凰阁?”
谢鸣凰微笑道:“我倒觉得是东望阁。”
“东望?”墨兰愕然。
“望东兰。男儿志在四方,雄才伟略者谁不想建功立业,平定天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墨兰道:“但是楚公子文质彬彬,不像是舞刀弄枪征战沙场之人。”
谢鸣凰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却转瞬即逝,“所以我来了。”
墨兰胸口顿时生出一股闷气,“小姐若是不愿意,大可和楚公子说清楚,我们回天宇山去。”
“我已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又得罪了满朝文武。即便我可以脱身,那在皇上面前极力保荐我的师兄又该如何自处?”她无声叹气,“师父常常感叹世人爱作茧自缚,其实我和师兄又何尝不是。”
墨兰道:“所以当世只有一个天宇圣师。”
谢鸣凰道:“看来你在洞悉世情上,犹胜于我。”
墨兰大惊道:“小姐言重。”
“我身在瓮中,不知瓮外事。你不在瓮中,便知瓮外事。”谢鸣凰道。
墨兰道:“那小姐何不从瓮中出来?”
谢鸣凰叹笑道:“人之一世,若是连瓮都没有进过,岂非白来当世一遭,徒增遗憾?”
“我不懂。”
“不懂是因为你还没有进你的瓮。”谢鸣凰见她仍是满目迷茫,不由微微一笑道,“不如我说句简单的吧。”
“什么?”
谢鸣凰道:“我肚子饿了。”
入夜。
谢鸣凰坐在院子里,手边石桌上亮着一盏蜡烛。
有风徐徐来,烛光摇曳。
“烛光黯淡,于眼眸有损。”楚苍之缓缓穿过拱门,一手提灯笼,一手提食盒。
谢鸣凰掩卷而笑道:“师兄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书,而不是发呆呢?”
“发呆?”楚苍之失笑道,“从来惜时如金的谢鸣凰也会发呆?”
“会。在等人的时候。”谢鸣凰将书搁在一旁,又推开烛台,留出足够的余地给他。
楚苍之先将灯笼放在烛台边,这才搁下食盒,层层打开。
食香顿时如潮浪翻涌而出。
谢鸣凰闭上眼睛,“莲蓉包、春卷、栗子糕……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