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微怔,灿灿一笑回:“蔡伦本就是一直服侍陛下的。”
她扬眸满是含笑,转而又问:“即然公公开口,何不告诉邓绥实情,如果公公不便回答,那邓绥只问公公,陛下是从何时起,开始逃于公公眼皮之下?”
蔡伦垂着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失声一笑回:“真要说的话,应是从永元元年六月时分,也就是宋大贵人那年忌日前后开始,事后蔡伦也是不知不觉——。”尴尬一笑说,“其实七小姐能入宫服侍陛下,会是七小姐的福气,当今陛下是人中之龙,别人求都还求不来的。”
她心下算着时间,那一年刘肇早就说过,能让大家暗自聚在一起忌宋贵人,皆是蔡伦送给刘伉的礼物,而刘伉也说这个礼物是刘肇周旋而来。看来刘肇不是简单的宽慰兄弟之情,本来此前蔡伦查出窦宪杀刘畅之事,就多让窦家人对蔡伦有意见,刘肇就正好借了此机,在给众人彼此下着套,一边给济南王、阜陵王、太后设局的同时,还一面给清河王、千乘王,甚至连蔡伦也给设了局,这样精于算计的人,何尝又不令人惧怕?
思及这一切,心底的寒意已是一片幽然,唯有勉强送上温润的笑意,问:“宋贵人两姐妹、梁贵人两姐妹可是福气?”
蔡伦微怔,灿灿一笑,尴尬说:“七小姐闻多识广,与先帝四位贵人不可相比,再来当今陛下与先帝,更是大有不同。”
她只觉心间疲惫,秧秧屈了屈礼:“谢公公,请公公代邓绥向大长秋郑众大人问好,将来入宫定是要麻烦到他,望邓公公能记着邓绥与其家人有缘的份上,将来入宫后多多关照邓绥。”郑众除窦有功,被刘肇已经升为了大长秋,大长秋是掌管后宫的总管,位高权位只屈几人。
蔡伦微笑回:“蔡伦一定将您的话带给大长秋郑众大人,蔡伦回去复命,告退。”
直至蔡伦走远,她方觉体内寒似冰,狠狠紧闭双眼,婉清不安问:“小姐刚才是向蔡伦证实什么事吗?”
她睁开眼来,嘴角泛出一丝苦涩,回:“刘畅与太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是了无声息收场,我早就猜测过可能是陛下干的,可最后我却选择不相信是他,皆因他在朝堂之上,对太后与众臣的态度,是那么的纯真妙曼,哪是这般有谋略之人。”
母亲妙漫身姿不安走来,拉了她的手在怀,温声提醒:“从陛下一夜除去窦家势力来看,绥儿早该肯定这点了。”
她瞅着恍忽的人影,出神回:“是早该肯定了,只是心里还想要证实一些别的,又怕自己给遗漏了什么,总觉得还有不少事是女儿有所遗漏的,如今女儿是每走一步惊一步。”
婉清在身侧忙宽慰劝说:“其实陛下即便是善于谋略攻于心计,可是除窦家还有郑众等人出谋划策,听闻郑众这回可是出了相当大的力。”
她嫣然一笑,笑意里有一抹苦味,抬眸提醒:“你也不看看郑众是何时被陛下调回宫中,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调回宫,蔡伦刚才还说是不知不觉的,从一开始陛下就是早有预谋的,出奇不意才让人防不胜防,伴在身边有理也会变成没理,惹来祸事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婉清娥眉垂下,顿时忧心不已,母亲亦是心疼盈盈似水,姐姐凤眸微泛歉意,走过来感激瞅着她。她心间是五味杂陈,郑众素来心有计谋,这本是众所周知的事,马家素来善战亦是众所周知的事,再来马家又是先帝舅父之脉,冯家与几位公主家更是不用说,可天子就仅用了天子这一身份,就让这些人誓死跟随,权斗一启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之事,这些人可都是在拿命做事。
守孝的日子继续,众人皆是该活继续如何活,红白之事,嫁娶之礼,天地续转,唯她独鸣。
刘庆娶了左大小娥,听闻很是宠爱小娥,刘肇事后还主动让耿姬与刘庆结了亲,听闻是耿姬自己提的要求。牟平侯府为除窦出了不少力,虽然耿家也有不少人因为窦家之事所牵连,可是牟平侯府一门却是荣耀升辉。
此前那窦家被霸去的王妃之位,也随着窦家的落败而换下,加上窦家小姐本就没入府,亦不算清河王的人,现下的清河王妃便是身份荣尊贵的耿姬,左大小娥同为妾室,没多久小娥就为刘庆生下了一子,取名刘祜,只跟着没多久,小娥与大娥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