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肇去了皇后那里,听闻次日去早朝时精神并不太好,她有些不放心就跟着到了章德殿,在郑众的帮忙下她在一暗处躲着。
刘肇坐在那龙椅之上,她远远就瞅见刘肇面色沉重,郑众上前宣:“太后崩。”时,她见刘肇沉着脸扫了下面众人一眼,眸宇下有几分警剔之色。
在众人还未跪下时,刘方却突然上前揖礼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刘肇眉宇微凝,语气有几分警告:“与朝政无关之事,爱卿就不用奏了。”显然刘肇并未想到刘方会带头说这事,可是刘方带头说这事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心下不安,刘灵作为刘方的孙女,死在宫里刘方怕是心里多有不快,这时最怕听人说了刘灵在宫中的一些事后,有人借刘方之手将梁贵人之事报出。
刘方心知刘肇之意,垂眸转念一想,神不改色道:“此事与朝政有关。”
刘肇缓下眉来:“那就奏吧。”
刘方缓了缓笑回:“臣遇两名故侄,两人在边境之地游走多年,发现边境有不安之举,有些事情想要报与陛下,请陛下许两人上殿。”她心下猜测,太后才去的消息,有这么快传到边境吗?
刘肇心存犹豫瞅着刘方,最后还是示意郑众宣,郑众便上前扬声传:“宣两人上殿。”
不一会儿,有一男一女上了殿,莫约比刘肇年长十岁,两个着一介平民素衣,跪下端端有礼报:“梁禅、梁嫕拜见陛下。”她微怔,就见刘肇已是捏了捏手有些难色。
梁禅与梁嫕显然就是梁家的人,这刘方故意说是朝政之事,又不想自己惹祸上身,就直接让两人上殿好自己摆脱关系,而且什么事也不想自己来捅搂子,能当上司徒当真也是本事。
她在脑中仔细搜寻两人到底是梁家的哪一脉,毕竟梁家是个大族,梁家的事又是先帝在世之事,她与梁家人并不熟悉,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刘肇扫了刘方一眼,心有不喜,可却也已是缓下难色,淡淡道:“两位请起。”
两人依依起身,瞅着刘肇眸中闪烁如光,那似乎是希望的光茫,又似忍辱这么多年后,有机寻回耻辱的渴望,刘肇看到后垂下眸,沉声只道:“两位有何边境之事,快快奏上来即可。”
两人微怔,将刘肇的神情看在眼里,隐约有了一股猜测,又见刘肇再抬眸时眸中有着杀意,瞅着朝中一众等人,两人来回心下思量,心知此事说得不对,两人这回是难逃一死了。
梁禅缓下后揖礼道:“梁禅得到消息,烧当羌欲出兵陇西,请陛下早些作准备。”
她松了口气,看来两人也不是傻子,心中定是有所猜测,这才没敢将最想说的当着百官说出来,说出来或许刘肇会立马杀了两人也不一样定。刘庆向她的方向瞅了一眼,只是浅浅一笑不作他言,害得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刘肇凝色沉声问:“可有证据?”
梁嫕众袖中取出缣帛,呈上道:“这就是证据。”
郑众下去将其接过,恭敬递至刘肇面前,刘肇将缣帛拿过细看,神情却越来越不对,紧紧将缣帛抓在手中,将头埋下沉声道:“退朝。”
众人不安却也纷纷行礼退去,梁禅与梁嫕并未退下,郑众不安瞅着刘肇,上前不安问:“陛下?”刘肇手中的缣帛已随之落地,郑众大着胆子将其捡起,刘肇突然声音沙哑道:“郑众你也退下。”
郑众虽不明却也暗自退下,她不放心便未离开,梁禅与梁嫕不安唤:“陛下要保重啊。”
刘肇头也未抬,只是突然失声问:“母后现在在哪?”
她微愣,梁贵人没死?这些年梁小贵人还活着?梁禅不安回:“在梁禅与梁嫕赶到时,小贵人她就已经去了。”她听后再次一怔。
刘肇抬眸不信,声音沙哑问:“什么?”
梁嫕上前垂泪回:“陛下请放心,堂妹她走得很安祥,只是死前梁嫕与梁禅未能帮她将陛下带去见上最后一面,是梁嫕胆小无能。”她明白过来,原来来人是梁贵人的堂姐与堂弟,这等关系又在这等情况下,刘肇这会儿怕是不会再杀两人了。
刘肇星光闪烁,却依旧是不信,梁禅突然跪下,两眼汪汪沉声道:“陛下,请您想想我俩的处境,想想梁家人的处境,这些年我们梁家人被发配边疆,死的死伤的伤,族里的人已是死了一大半,不是臣等不敢是臣等不能,要不梁家可就真要绝后了。”
她不安瞅向刘肇,再瞅向两人时只觉两人是有备而来,怕是早有猜测个中细节,因而才借故带来其它消息,递给刘肇看的信怕不是什么烧当反叛的证据,而是一封梁贵人的思子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