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浑不在意,打了个呵欠道:“外面的姐姐,几点,哦,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嘻嘻。”外面的丫鬟笑道。
“天还没黑呢,再睡会。”陈凡自言自语道。
外面“丫鬟”听了却是急了,哼了一声闯进来道:“陈炎,快些起来。”
陈凡缓缓打开防霉望着萧玉霜的小脸,笑着道:“二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有兴致,冒充起丫鬟来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萧玉霜知道他早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故意调笑自己的,脸上一红,哼道:“你这人,昨儿个晚上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整天担心。”
陈凡早已起了床,笑道:“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府上下都知道了,那么大地动静,怎么没有人告诉你么?”
二小姐脸上羞赧道:“我这几日天天念佛经,不让别人打扰,昨儿个又帮你收拾这屋子,夜里回房却是念着念着睡着了,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这丫头,还真是虔诚啊。说到底,都是为了我,卿如此为吾,吾何以报卿啊。
陈凡摸了摸萧玉霜的脑袋道:“不打紧,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佛经不念也罢。天上的菩萨吃的是香火,要的是银钱,可不吃这佛经。我多赚点银子施舍点香火,就可以了。”
二小姐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嘴道:“陈炎,不要瞎说。上次你和姐姐安然无恙,都是菩萨显灵,不可不敬。为了你们,念上一月地佛经算得了什么,便是念上一辈子我也愿意。”
闻着她手指上的淡淡幽香,陈凡心里一动,惊奇的道:“二小姐,你用的可是香料?”
萧玉霜小脸羞红道:“我用了些母亲的玫瑰香料,陈炎。好闻么?”
好闻,太他娘好闻了,这李家娘仨竟然都喜欢玫瑰香料,嘿嘿,有趣之极。
陈凡拉过她小手道:“好闻,好闻极了。二小姐,几日不见,你清减了许多啊。”
李玉霜点点头道:“这些时日都吃些斋菜,自然会瘦些了。”
陈凡盯着她胸部刚刚发育完成、已经初见规模的蓓蕾,正色道:“二小姐,你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很多地方都长得很快的。光吃斋是不行的,一定要荤素搭配,这样才能促进胸部,哦,身的发育。来,我来抱抱,看你到底瘦了几斤。”
二小姐飞一般的逃开,双颊生晕,羞道:“你这人,就会欺负我,真讨厌死你了。姐姐说,我们女儿家地身体珍若性命,可不能给别人碰着了。”
陈凡想起临走那晚,躲在二小姐房中听到李允儿教给玉霜的女子防狼术,心中大是不爽,嘿嘿笑道:“二小姐,那匕首藏在身上十分的危险,不如交给我来替你保管吧,我这人最正经了,从不占人便宜。”
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升起两片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道:“陈炎,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地,是防着别人的。你这人虽坏,我却是被你欺压惯了,便是被你欺负死了,我也毫无怨言。”
陈凡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谁说这丫头只有十六七岁?她说出的这些话,就是二十六七岁的丫头也未必说的出来。
陈凡将这杭州一路的见闻说给玉霜听,他本人便是讲故事杨手,语气抑扬顿挫,情节曲折婉转。
二小姐听得如痴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这么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时,姐姐已经派人先期赶回,报了此次地经过。陈炎,你这次立了大功,母亲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说你乃是李家栋梁,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响。”
陈凡听得暗自好笑,李家尽是女人当家,老子这次,却是妇男能顶半边天了。他现在对李夫人却是很有些好奇,听徐渭话里的意思,这李夫人当年在京中也是个人物,连徐文长那样的人物都对她赞赏有加,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故事呢。
“哎呀——”萧玉霜与他说了半天话,突然一声惊叫起来:“糟了。陈炎,姐姐还等着你议事呢,我见了你,竟把这事给忘了。你快去议事堂。”
议事堂?陈凡想起当日擅闯议事堂,一怒为玉霜的事情,心里一笑。
李玉霜却似是与他心有灵犀,望着他羞涩一笑,轻轻道:“你去了可要与姐姐、母亲好生说话,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听劝告这次再挨了板子,可没人去替你了。”
陈凡呵呵一笑,离了小屋往议事堂赶去,途中却遇见久违的郭无良表少爷。郭无良正带着四德和几个人杨马大的家丁兴冲冲往外走,见了陈炎,顿时杨兴的道:“陈炎,你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陈凡不明就理,只是见郭无良满面春光的骚包样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便笑道:“少爷,此时时辰尚早,那妙音坊还未营业,要‘交流’也得趁着晚些功夫啊。”
郭无良尴尬一笑道:“陈炎,我不是‘交流’去。我这是去陶家店铺里逛逛去。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李家店铺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陶地王八再如何嚣张。”
原来表少爷是等不及了,带着人要去抄家啊,陈凡听得好笑,他知道郭无良对陶东成绝无好感,此时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急待。
也不知道那姓陶的被人救了没有?一柱擎天可不是好玩的,最起码要到窑子找三个小妞才能解决,真替他脆弱的身板担心,嘿嘿。
陈凡赶到议事堂的时候,李允儿和李夫人皆是在场,李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李夫人见了他,含笑起身道:“陈炎,你辛苦了。”
陈凡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最辛苦的是大小姐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罢了!”李允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允儿说过了,此次杭州之行,我们李家不仅重新夺得了武陵商会的龙头地位,而且还获取了陶家布庄,陈炎你功劳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赏。”李夫人笑着道。
“哪里,哪里,夫人过奖了。正是有了夫人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眼光,加上大小姐踏实肯干的英明作风,我们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过在中间起了一点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陈凡“谦虚”道。
李允儿强忍住笑听他卖乖,对大厅中的管事道:“陈炎此次功劳最大,我与姑母商量后决定,日后陈炎可入这议事堂自由议事,诸位可有异议?”
这在座的都是李家的宗亲,见一个小小家丁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心里自然不服气,不过晴雨楼上陈炎与李允儿鏖战陶东成的故事早已流传开来,特别是那神鬼莫测的油锅洗手,也让他们心惊,便无人提出反对。
陈凡寻了个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小爷这就算进入了李家的核心圈子了?别啊!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要走了!有没有搞错啊!
李允儿见陈凡坐定,微微一点头,对众人道:“此次接手陶家布庄的事情,如何顺利方便,我想听听各位管事的意见。”在座的管事是李家宗亲,但李允儿做起生意来很有魄力,只称管事,不称叔伯。
厅中一人站起来道:“允儿贤侄女,要接手陶公子的布庄,此事万万不可啊。”
这个人陈凡认得,当日义救二小姐的时候,就是这个管事从中阻挠,陈凡还与他骂过一阵,好像是李老爷的堂弟,记得李夫人曾叫他“四弟”的。
果然,李允儿听完他的话,神色一变,冷冷说道:“有何不可?四叔倒是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