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叔你可别这么说,那些都是我该做的,如果不是您收养了我,我又怎么可以念书,学知识,生活的这么安逸呢。”
“好,真是个好孩子。姜叔叔我没看错你。”
说完这些,大家又开始沉默吃饭,姜彧整个晚上的脸色都不太好,沫遥依稀想到傍晚的事情,猜想姜彧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他的父亲单独说说,于是很识相地收了自己的碗筷,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到屋外去了。
姜彧见沫遥出去,起身给姜国明倒了杯酒。
“爸,您辛苦了。”
“嗯?”姜国明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反应,姜彧的酒杯就端了过来,继续说道:“爸,我敬你。”
难道出了趟国门这小子长进了,也是,儿子大了也该知道体谅父亲了?姜国明看着眼前站着的姜彧已然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了,心里头高兴,脸上便浮起了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于是豪爽的拿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姜彧见父亲一口喝完,自己也不能示弱。于是几杯下肚,父子二人日渐生疏的感情也在这一刻被拉近了。
“爸,有件事情我想问您?”
“说。”
“爸,是您让萧祺去国外处理萧阿姨的后事的吧。”借着酒劲,姜彧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姜国明放下筷子,狐疑地看着姜彧,表情很严肃。
姜彧犹豫了一会,说道:“是萧祺告诉我的,虽然我和他平时并不太来往,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迟早也会知道。”姜国明一听这个答案,思量片刻,终是常吁了口气道,“知道也好,也好。”说完拿起一旁的白酒径自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爸,请原谅我说一句顶撞您的话,萧阿姨的死,您也该负些责任吧,如果不是舅舅突然暴毙,表哥又是那个样子,您是不是还会对她好些?”
“姜彧,你究竟想说什么?”
“爸,现在您能不能不要当我是您的儿子,只当我们是朋友,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种,我想听真话,有些问题,其实埋在我心里已经有很久,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姜国明怔怔地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缓缓点了下头,“好吧,你说。”
姜彧放下手里紧握的酒杯,深吸了口气后,说道:“爸,如果不是当年的萧家,您能步步高升,坐上今天的位子吗?”
姜国明一听这话,身子不由地怔了一下,只见他深深地看着姜彧,沉默良久后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姜彧,你是在怪爸爸?还是看不起爸爸。”
“不,爸,您误会了。”姜彧一听,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很惆怅,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那样,难道只有死亡才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姜彧啊,很多事情,因为你的年龄,阅历的关系,现在一时不懂也是很正常的。”姜国明说到这里,微眯起眼睛来,只见他抬手抚上自己耳旁的太阳穴,边揉边说道,“大部分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以自己为中心,特别是那些既有报复又很有想法的男人,他们往往非常的自私,并不懂得珍惜。可当他们到了年老的时候,怎么说呢,就像你爸现在这个年纪,人老了,精力短了,记性也不好了,很多事情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么他们的心理就会产生变化,追求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很多以前被他们忽视的东西,比如妻子,家庭,还有孩子会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爸,您才四十多岁,一点也不老。”
“心累了,”姜国明指了指自己鬓角的些许白发,苦笑道,“你看,头发都白了。老了,真的老了。”
“爸。”听姜国明这么一说,姜彧只觉心里一阵苦涩,他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他确实老了,但他这种老并不是那种自然生长的老,而是疲惫,操劳。或许他的爸爸并不一定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他起码是一个好厅长,如果妈知道这些,是否会感到欣慰些呢!
姜国明并不知道他儿子此刻在想什么,他的脸很红,眼睛在充血,看上去明显醉了,却还要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继续坐在那里。
“你舅舅出事后不久,我曾去国外找过你萧阿姨,希望她能回来,可她拒绝了,或许因为萧家的事情压垮了她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我回来后不久,她就做了傻事,确实,是我辜负了她。”姜国明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烟盒,姜彧看见,赶忙上前给姜国明点火。
“爸爸,你爱过萧白吗?”
“如果爱,那么我只爱过你母亲。”
“可是她已经死了?”
“是吗?”或许吧,但在我心里,这十几年来,她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