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煜没有咄咄逼人的问她怕什么,只是轻声说,“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乡,有你的父母,再怕也抵不过亲情和前途。我说的对么?”
景乐点点头,“我懂,这些我都懂。可是白煜你不明白,若是亲情和前途能让我不怕,我当年就没有必要走出来。”
白煜的心像是被什么重型炸药哄的一下子炸开了,凌乱不堪。她怕,什么事情让她这么怕?过去的10几年没有他参与的生命中,景乐遇到了什么?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圆滑的处事手段,什么东西让她怕得连家也不敢回,父母亲人朋友也不敢见?
此时的白煜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逼着她去面对过去的不堪,还是鼓励她继续当鸵鸟?没有参与过她的过往,白煜不敢轻易做决定,生怕再一次伤了她。
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般,景乐狠狠地一拍桌子,“我去!我干什么不去?难不成还连家都不让我回了?笑话!我就要去看看,到了B市能不能吓死我!”
他们俩都知道,这番话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给自己壮胆的,虽然说的豪气干云,实际上没底气的很。
“干!”景乐拿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的跟白煜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而后大口大口的吃肉夹菜,像是想咽下去什么东西一样。
白煜很心疼她这个逞强的样子。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了,可白煜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希望借此掩饰些什么。看她死死咬着唇,强忍着眼泪的样子,白煜轻轻拍拍她的头,柔声说:“想哭就哭出来。”
景乐靠在车背上,摇摇头,可一串眼泪就这么摇下来了,她睁开眼睛,更多的泪水滑下。景乐颤着嗓子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
白煜宠溺的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说:“你很勇敢。”
景乐哭着点头,“对,我很勇敢。”
他帮她解开安全带,“上楼先开灯,我看到再走。”
景乐默默的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踩在地面的时候,她忽然回头说:“别走好么?”
好不容易把她哄上床,白煜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轻声说:“我在,别怕。”
景乐的眼泪无声而肆意的奔腾,连带着鼻涕全抹在白煜灰色的衬衫上。她什么也没说,他便也不逼她,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他,一整夜听着她抽抽搭搭的声音。白煜发誓,回到B市,他一定往死里整那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不论是谁!
景乐一夜没怎么睡好,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双眼特别的干涩,动一动……怎么动不了?扭头一看,白煜正抱着自己。
这孩子的俊脸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说不出的纯粹干净,可为什么偏偏是个腹黑攻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拍了拍白煜的脸,“起床了,要迟到了。”
俩人迷迷糊糊的收拾好之后便赶往医院,刚刚放下包包就见景乐走出办公室直奔刘梅所在处。白煜怕她说话过激得罪了领导,赶紧尾随着跟过去,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景乐嚅软的声调震得不能动了。他愣愣的听着俩人屋里面的对话。
景乐谄媚至极的说:“刘姐~~~昨天是我错了,是我不知好歹,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给点好处。”刘梅头也不抬的说。
景乐嘻嘻笑着凑近,“等我回来就陪你狂街,给你选衣服,做护肤,吃大餐,一样也不少。”
刘梅终于抬起头,“你呀,就是不知好歹!说吧,这么狗腿跑来我这儿,有什么所求?”
“刘姐就是刘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啊,我是想说,那个……能不能带着白煜去B市?”
“为什么要带他去?”
“第一,我不在医院没人管他,学不到什么东西。第二,您也知道,他是个潜力股,历练历练不比哪个腕极的医师差。所以我想着这次研讨会肯定对他有帮助。”
刘梅听后眉头一锁,吓得景乐以为她不答应。刘梅说:“你对那孩子很特别,不止这一件事情上。景乐,我得提醒你,人家比你小,你是想嫁人,不是想玩火。”
景乐无奈,“刘姐你想哪去了!我是真心觉得他是可塑之才,况且他来之后帮了我不少忙。虽然这个人腹黑、狡猾、阴险,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还总有一肚子坏水,尽出些幺蛾子,但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瑕不能掩瑜嘛,您说是吧?”
白煜觉得他很失败,来了2个月,就留下这么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