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我呢。我爸妈很好说话,跟你说一个例子,大哥跟姐姐缠缠绕绕十几年,现在孩子都有了也没结婚,爸妈也没说什么。”
“那是因为准女婿有本事,我一个小白丁,人家凭什么不说。”
白煜无奈,这个鸵鸟啊……
日子继续,平缓而寒冷。
一个雪夜,俩人值班的时候,白煜的电话铃大作,接起来,竟是许久不曾见面的二哥,白煜心中惊喜,说话竟不自觉都带了颤音。景乐看着白煜欣喜的样子,心中更不是滋味,他为了她,舍掉了太多。
眼看着他表情忽然间颓败下去,景乐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白煜猛然间起身冲了出去,景乐担心,也跟着跑了出去,吩咐另一个大夫有情况打电话。
竟然、竟然到了妇产科?
秦峰郭三和程远都在,个个面色铁青的守在手术室门外。白煜大步跨前,走到秦峰面前,“我姐姐呢?”
秦峰指指亮着的手术灯,“在里面。”
白煜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怎么回事?”
郭晓松说:“喝酒,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
白煜一个踉跄,坐在了长椅上。
很安静的走廊,只闻呼吸声。良久,白煜又问,“大哥呢?”
“出差了。”郭晓松说。
“我爸妈知道了么?”
“还没通知。”郭晓松说。
于是,白煜起身打电话。
趁这个空挡,景乐拉过程远问,“怎么回事?”
程远说:“有个大案子,大哥要亲自到场,下午我们就在家里跟大哥开视频会议,谁也不知道馨姐在家,傍晚的时候就听见一声闷响……”
“那徐老大知道了么?”
“连白叔都不敢告诉,谁有胆子通知他?况且……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景乐猛然觉得呼吸一窒,天旋地转。
手术结束,果然,孩子没有了。
该到的人基本都到了,大半夜的坐在冰冷的走廊,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白妈妈的啜泣声,天快亮的时候,老人家忽然间晕厥,一瞬间,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白煜身上。
景乐只有偷偷掉泪的份儿,也不敢给白煜太大的压力,只是尽可能利用身份之便照顾白家二老和白馨,谁也没有再提见家长的问题。
白馨的事情,给原本就不明朗的天空更添了一份阴霾。那天徐伟到医院的时候,景乐无意中听见了一句话:白馨,你可以用任何筹码来折磨我,但这次你选错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徐伟想,没有做不成的事,你以为结婚我需要你点头么?告诉你,明天全城都会知道你即将嫁进我徐家!用孩子……你竟然用孩子……好、好!
回头的时候,发现白煜也在,他只说了一句,“大哥和姐姐……折磨……”
这个冬天,是景乐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似乎永远见不到太阳一样,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凛冽的风直吹进骨髓,无处可逃。
白煜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景乐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深知他跟白馨的感情,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说什么都是白费,她只能从细微处关怀。
最近一段时间,白煜习惯了坐在有些冷的书房里,看日落日出,享受一个人的黑夜。有时景乐会进来给自己加一件衣服,送一杯牛奶,他就会抱着景乐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靠一会儿他会送景乐回房间,看着她睡着,他再回到书房,看着闪着光的电脑,却什么都不想做。回到B市,真的是一个正确的举动么?他承担了太多,也连累景乐承担了太多,这样……
“叮”的一声,有邮件。
本以为是垃圾邮件想直接清理,但手一抖,鼠标一滑,点到了“打开”——
一瞬间,犹如猛兽直冲,白煜的大脑猛然当机,看着一张张照片,他有种被人扼住了脖子的窒息感,像是行走在高原,空气异常稀薄。
双手剧烈的抖动,甚至连鼠标也握不住,“下一张”——下一张仍然是这样两张面孔——他二哥还有景乐——赤裸着全身——在白煜只见过一次的那个公寓里,各个角落,各种姿势。
“啪”——
他猛地合上电脑,思维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