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我的魏大哥。”泪水如泉涌般滚滚而下。
“他就是我的爹爹?怎么不生头发和胡须呢?”兰儿呆呆的盯着吴楚山人看,回头又望了下刘今墨。
寒生赶紧解释说:“他们原来都是长有头发和胡须的,后来都被那些蝙蝠们给拔了。”
刘今墨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尴尬的对兰儿笑了笑。
兰儿问道:“我爹怎么一直沉睡不醒呢?”
寒生道:“我给他服了药,再过一阵就该苏醒了。”
兰儿娘紧紧的拉住山人的手,再也不愿分开。
寒生见状,对刘今墨说道:“麻烦你把山人抱过西屋去。”
刘今墨应道,随即轻轻抱起了山人,跟随着兰儿娘俩送去了西屋,轻轻地放在床,然后悄悄退出。
“老爹,这些天……”寒生说道。
“不急,孩子,这位刘先生是请你治病的?”朱医生谨慎的打断寒生的话,问道。
寒生点点头,对刘今墨说道:“今天晚子时开始医治,另外首长提出了两条,若能满足,便不再追究你的事儿了。”
“哪两条?”刘今墨平静的问道。
寒生说:“第一条,要你此生永不踏进京城一步。”
刘今墨点点头道:“这容易,不去就是了。”
“这第二条么,”寒生望了望父亲,说道,“就是要我们全家人到京城里工作和居住,老爹。”
刘今墨闻言急道:“不可,江湖险恶,这京城里又是藏龙卧虎、鱼目混杂之地,一旦踏足进去,就会身不由己,危机四伏啊。想你寒生生性淳朴,毫无戒心,哪里懂得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千万不要陷进去。”
朱医生赞许的目光瞥了下刘今墨。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顿了顿,说道:“寒生啊,刘先生讲的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较力的地方,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是很难在那里头生存的。孩子,你绝非是贪图富贵之人,一日三餐有个温饱就可以了,何苦涉足那种地方呢。”
“老爹,我只是想,若是不同意的话,政府还会继续追杀刘今墨,恐怕他病还未治愈,就已经死了,他是逃不出政府的天罗地网的。我如果同意,实际就是救了他一命,老爹常说,医者医人,目的在于救人,不是么?”寒生诚恳地说着。
刘今墨在一边听这一席话,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热泪盈眶,自己以前只是官场之中的一件工具,始终生活在一种没有任何人情温暖,没有任何正义道德的麻木状态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他被深深地打动了……
寒生,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怀,他不会丝毫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却甘愿为救一个曾经敌对的人,一个曾经差点一掌杀死他的人而身犯险地,泪水终于止不住,从刘今墨的脸流淌下来。
此刻,刘今墨的心中对寒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情感,一种强烈的母爱……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此事可以不妨从长计议,没有这么急。”
寒生回答道:“也就这一两天就要回复。”
朱医生道:“刘先生,你是否可以对我讲一讲你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遭政府的追杀?这样我们就好想法子了,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刘今墨看了看寒生,此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于是他便从自幼和癞头僧躲在雁荡山学艺开始,十年后下山返回青田老家,父母和哥哥惨遭逼杀,自己浪迹闽粤沿海一带,后来遇到首长的儿子,追随至今。青田600年之约如何起源,自己如何奉命活葬老爷子入太极晕,以求速发及卧龙谷中遇到寒生,治愈了首长,首长下令追杀云云。
“哦,原来刘先生乃是刘伯温之后,失敬。如此说来,你的病是练独门武功所致,这可能因你师父是宫中太监,武功偏阴柔一路有关,若是一直练下去,人的整个性情都会改变,说话的声音、动作甚至思维都在朝女性化的方面发展。寒生,此种怪症有的治么?”朱医生说道。
“可以治。”寒生答道。
“你准备用什么药来医治?”朱医生好奇道。
“佛袈裟,至于药引子么,有点那个……”寒生吞吞吐吐有点说不出口。
朱医生笑了笑,心想不说也罢,这浑小子次用过月经带,这次说不定又搞出些什么埋汰的新花样呢。
“是‘人中黄’。”刘今墨大声说道。
朱医生皱了皱眉,说道:“‘人中黄’需冬制春用,咱们家没有现成的呀。”
寒生憋不住笑出声来:“要新鲜的。”
刘今墨也陪着乐了。
“孩子,刘先生乃刘基的后人,那刘伯温是我们朱家列祖向来敬重之人,如今他的后人有难,我们要帮他。方才我听了明白了,所谓政府追杀其实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跟反革命分子更搭不界,你若有办法,抓紧先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朱医生正色道。
“孩儿知道啦。”寒生应允道。
“多谢你们一家人相救。”刘今墨衷心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兰儿兴奋得冲进来说道:“我父亲醒啦。”
大家赶过去,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吴楚山人眼噙着泪花,双手紧握着一把梳子,正在为兰儿娘编那两根曾经记忆中的辫子……</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