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霖不想与这种泼妇说话,可是一旁的段战舟冷冷回答:“我们可是打正门进来的,这么几大箱东西,难道在场的人都是瞎了不成么?再有,军统府最近的守卫都严得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直到今天才略开一开门,谁有那能耐栽赃你们?”
“我…我不跟你废话,你休想在我家放肆,我们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说了半天,似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段烨霖左右看了看,问道:“袁森人呢?”
这话像是提点了众人,前头闹成这样了,这主人公怎么还不出来?
若是说醉酒,也醉得太迷了吧?怕不是,独自逃了吧?
大伙儿正疑惑,后院一声惊恐的惨叫,跑出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兵,脸色惨白,冲出来就是大喊:“不不不不好了,死了死了!”
“舌头捋直了说话!谁死了?!”
小兵指着后院的方向:“军统!军统被人杀了!”
段烨霖头顶如打三道雷,一把揪起小兵的衣领:“我不是说过不准乱动手?谁干的!”
段战舟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方才我没听到枪声!”
小兵忙说:“不不是我们,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血……”
扔下小兵,他们直直往里冲。而袁家人早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先一步赶到了。
所有人都吓得五官僵化!
那房间,和当初汪荣火死时真是如出一辙。
满床单、床帐都被鲜血染红,从床上到床下,一股子腥味。
袁森如一条被杀了一半的鱼,无比凄惨,头歪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夫人只看了一眼,嘤一嗓子就哭晕过去,被抬了出去按压好一会儿人中才醒来,嚎啕大哭:“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要我全家的命啊!不让人活了啊!”
而袁老太太一进门,身子晃了晃,险些要摔倒,被老嬷嬷扶着才勉强走到床前,伸手想摸,可是满目疮痍,无从下手,只沉默着落泪。
“我儿…我儿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初气急败坏一句话不成想一语成谶。
死便死了,偏偏是这么残忍的死法,怕是无法投胎转世了。
泪眼之中,她瞧见掉在床头那只金钗,感觉天灵盖被人砸了一个闷锤子,嗡嗡的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散。
“莫不是………!”
拾起那只金钗仔细看仔细瞧,瞪大了眼睛,她不由捶着自己胸口,扼腕痛苦:“……真是作孽!作孽啊!”
唯有袁野,疯魔了一般,跪在袁森床前,满脸写着无法接受的震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面如土色,一时像丢了三魂七魄,听不见也看不见什么。
过度的悲伤令他一时间忘记表达的方式,眼下家有老弱需要他扶持,门外有风暴需要他处理,他竟不能在此时全然表露出脆弱来。
牙关紧紧地、紧紧地咬合在一起。
一直以来,他都隐隐有些不安,他以为是自己思虑过多,没想到竟然……
暗暗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床板上,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吼叫。
或许就是这一下,让床上发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动静。
袁野猛的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很激动地伸手,在袁森鼻下探了探,然后宛如枯木逢春一般乍喜,冲外头拼了命大叫:“快!!快备车!!去医生!!爸还活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