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已经五年杳无音讯了。
只是不知,当初那个温和软糯的教书老师,怎么会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他小心给沈京墨洗完澡,换上药,发现沈京墨慢慢睁开眼睛,醒来了。
“沈老师…你有没有哪里还觉得不舒服的?饿不饿?”
沈京墨坐起来,摇了摇头。他连日奔波受罪,到了此刻才放下一点心来。
“你是小杭…真的是小杭吗?”
“是,”许杭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幸’字,“这是你从前教我的,你说这样写,然后攥紧手,日子便会变得很幸运。”
旧事重提,沈京墨重遇故人显得十分激动,他看不见就伸手去摸许杭的脸:“是、是了,你果然长大了……”
“我还当了大夫,开了药堂。”
“好、真好……我从前就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好学,只是可惜在那样的地方……”
许杭拍了拍他的手:“我已经熬过来了。”
“现在你熬出来了,一定出落得很好…对,我头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喜欢……可惜,我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了……”
沈京墨的笑容淡了下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许杭又问:“是生了什么病么?”
沈京墨摇摇头:“这是一个教训…算了…不提了…反正好不了了。”
许杭见他此事不想开口也不勉强,换了个话头:“沈老师,你是打算先回家还是住我这里?”
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是很寻常地询问,可是沈京墨他突然脸色一僵,然后害怕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他们会来抓我的…”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告诉我,是谁要抓你?”
沈京墨有些语无伦次,表情里写满了惊恐,以至于他下意识想把自己缩到墙角:“是他、他骗了我,我不想再被关在那里了,我的眼睛,我……”
大概是许杭问的话刺激到了他,他整个人都有些要疯魔的迹象,气也喘不上来,脸色铁青。
他只顾一味往后缩,但因为看不见,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人太过激动或者太过恐惧,都会对身体和精神伤害极大。沈京墨身体太虚,又似乎长途跋涉,还受了伤,情绪大起大落,一不留神很容易就魔障了。
纵然许杭很少接受过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可也知道,只能用软,绝不能用硬。
“老师,老师,你冷静一点!别怕…别怕…”许杭一把抱住他,抚着他的头,在穴位上一下一下给他按着,帮助他放松,同时声音中带着坚定的语气道,“你很安全,这里是鹤鸣药堂,是我的药堂,我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在贺州城里、在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许杭的方法真的很有效,沈京墨缩在他的怀里,恐惧感一点一点褪去,慢慢放松自己每一块紧绷的肌肉。
整个药堂里,只有沈京墨宛如劫后余生一般的喘息声。
完全冷静下来,他才伸出一小根指头,勾着许杭的衣袖说:
“……当初我不该离开贺州的,都是我太傻了,是我的错……”
许杭心里不是滋味,他觉得,这五年,沈京墨经历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