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黑宫浪速拍了两下手,心猿意马起来了。他就在想啊,这么一个风骨如玉的人,披着华美的戏袍,若是在他怀里轻吟浅唱,实在太妙了。
他正这么想着,坐直了身体,想开口把许杭叫下来,突然就看见许杭面前拿着的那把泥金扇子缓缓合上,背后冒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是暗杀!黑宫浪速马上把兜里的枪掏出来抬手射出一枪,同时身子一倒,往边上一闪。
两道子弹的声音交织,在绮园之中显得极为突兀,黑宫浪速低头一看,子弹钉在他脚边,只差一点,好险好险。
许杭迅速的一个翻滚,然后跳下戏台,站在黑宫浪速面前十几步外开阔的地方。他伸手,扯下头上的点翠冠头,狠狠砸在地上,长发凌乱,目光凌厉。
这个变故让安心听戏的人都精神抖擞了一下,酒杯砸地的砸地,桌子掀翻的掀翻,椅子踩碎的踩碎,一个个士兵都把刺刀扛起来了。此刻,园子外的日本兵也都扛着刺刀进来了,将黑宫浪速护着,刀尖齐齐对着许杭。
黑宫浪速躲过一枪以后,左右看了一会儿,许杭身后并没有别的人出现,他竟然是一个人。
“混账!竟然敢对我动手,活腻了吗?”黑宫浪速眉毛耸起。
许杭的回答是又一枪,这次,黑宫浪速抓了一个士兵挡在自己面前,溅了自己一脸的血之后又把那个士兵丢开。
与此同时,许杭也已经把枪丢了。他那把枪总共只有三枚子弹,这两下再加上之前杀了一个逃兵,全数用尽。寡不敌众,他明白得很。
在不可能战胜的敌人面前,没必要玩什么心理战,直接肉搏白刃最是直接了。如果是在以前,这个九曲玲珑心的许少爷或许还会精心计量,细细谋划,怎么样用仅剩的武器打倒敌人。可是今天,他都不在乎了。
他本来就没指望能活过今夜。
黑宫浪速彻底被许杭弄得恼火:“你、你是替段烨霖报仇来的?!”
许杭看着黑宫浪速,森森地说:“犯我贺州者,来则诛之。虽然我嫌你们脏了绮园,但是可惜……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黑宫浪速看着他单薄可怜的身躯,便下令道:“对日本的将军不敬,这种人,用枪杀了都是浪费子弹!你们给我上,用刀把他钉在地上,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他!”
“是!”
日本兵们将许杭团团围住,闪着冷光的日本刺刀一晃一晃地扎着人的视线。
一刀从背后刺过来,许杭竟然赤手捏住,奋力抵抗,打开泥金扇,一个回身就划破了日本兵的喉咙,血浆射出来竟有几尺高!
这把扇子的边缘竟然是用刀锋磨成的,方才柔情辗转还是手中玩物,此刻杀人无形咄咄逼人。
日本兵蜂蛹而上,许杭脚尖点地,凌空跃起,把抢过来的那把刀扎进另一个士兵的胸膛!
他就这么拼命地搏斗,看似英勇,不过片刻就像个血人一样,脸上身上到处沾染血迹。
不仅如此,不少刺刀落在他身上,左一下右一下,让他左支右绌,身中数刀。
刀尖挑落的血珠染红了绮园的花草树木,很快,许杭就露出了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