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衣现在才觉得,将军让她跟着夫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夫人比前两位难搞多了。
前两位好歹是要将军的命,这一位是要自己的命啊!
将军蛰伏这么多年,培养了这么多势力,又千辛万苦地搭上了黎相这条船,如今关系还未稳定,她绝不能让夫人就此中断这场合作。
小巷子里没什么人,前一夜下了点小雨,青石板的路光滑鉴人,尽头是一条小河,黎童顺着台阶慢慢走到了最下面,也不顾脏不脏,径直坐了下来。
河对面有几个妇人正在用木棍敲打着沾了皂角的衣物,偶尔抬起头来相互说笑一番,河面上有几只木船正摇晃而去,船头上站着人,布衣水鞋,戴着斗笠,渔网披着金光洒落下去,“啪”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黎童笑了笑。
她探出脑袋去,借着缓慢流动的河水理了理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发,又掏出怀里的帕子轻轻按了按额头,她好像有些花妆了。
不过没关系,黎胤童这张脸还是好看的。
一直以来,她都没认认真真看过这张脸,柳眉樱桃唇,雪脂高山鼻,长发如瀑,明眸善睐,这一双手也是雪白纤嫩,指甲被修剪得齐整干净,指节清晰白净,骨骼分明。
她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这一双眼睛没接触过太多的社会污杂,显得澄澈透明。
而她黎童,已经三十了,她不是演员,她没办法好好地去扮演一个不属于她的人生,总有一天,她会被发现,她不想让这个干净的孩子毁在自己手里。
药包被一点一点打开,黎童却越来越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