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窗外屋顶上的赤衣,口水直流:“我也想看小哥哥。”
碧雨:“做梦!”
为了避免今天难得的娱乐项目被叫停,黎童别提多殷勤了,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夹菜,忙里偷闲时不时抽空听一耳朵琴音,嘴里还说着恭维百里烨的话,只不过说着说着最后还是转到了崔守知和岑游的事情上。
这里头门道太多,黎童只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了算计中的一环,而线头捏在眼前这男人手里。
但仔细一琢磨,似乎又不止如此。
黎童只觉得眼前仿佛被蒙了一层迷雾,伸出手去摸不到实处,脚下的路被遮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是生机。
“你是怎么知道岑先生和崔大人之间的关系的?”
黎童没有拐弯抹角,倒了酒之后,就双臂搁在桌上,偏头静静看着百里烨。
“不过是派了人盯着崔守知,之后发现他与岑游有来往,所以也顺便让人多盯了一下罢了。”
百里烨抿了一口酒,松庭楼里的酒不醉人,甜甜的,还带着花香,对于百里烨这样习惯喝烈酒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够带劲,不过因着黎童的关系,此时却也觉得这酒正合适,暧昧而令人脸红。
但是这话题实在是有点不恰当。
“毕竟岑游是书院的负责人,而夫人为书院也付出不少心血,崔守知对我有异心,岂不知他的人会不会暗地里对夫人下手?”
百里烨捏起黎童的一根手指,细白的指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心上那本冷硬的部分也软乎了下来。
“毕竟,夫人与我而言,实在是重中之重。”
这一点,黎童没想过否认。
之前出的意外全都是实例。
只是其中,或许还有涵盖着其他成分,比如说利用。
黎童的身份摆在这里,不用白不用,百里烨的目标又非常叛逆,叛逆到令人感到害怕,叛逆到能让无数人跟着他出生入死。
“所以崔守知书房里的密室,其实不是衙役找出来的,是你让人特意捅出去的?”
“是。”
黎童白他一眼:“你回答得倒是爽快。”
百里烨弯唇一笑,欲盖弥彰似的给黎童倒了一杯酒。
“别以为这样就讨好我了,说吧,岑先生是你……”
“是。”
黎童一口气没喘上来,不上不下得噎在喉咙口。
“那也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
黎童皱了眉头,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岑游死得有多惨,但从已经看到过尸首的人口中得知,岑游死前定然遭受了不小的痛苦,她跟岑游没有仇,虽然岑游接近她别有目的,但也不至于让人死得这么惨烈。
百里烨笑而不语,轻轻摸着黎童的头,手指顺着她的侧颊滑到脖颈,而后顺势抚摸上她乌黑的发梢。
他可以忍受任何人别有目的地接近他,没法忍受其他人别有目的地接近黎童,哪怕最终目标还是他,他都无法忍受。
他的人,他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能多看一眼。
若不是怕黎童会因此怕他,百里烨早就弄死那个岑游了,没让连锐把他下半/身也划了,都算是百里烨善心未泯。
见百里烨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黎童悬起的心稍稍安放了下来。
其实这两个人、这两件事都很好串联,黎童略略一思索就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岑游与崔守知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分歧,岑游威胁崔守知要告发他,崔守知因此灭口,顺便将岑游藏起来的证据全都藏进了密室里,但没想到事出突然,崔守知死于惊马意外,这是明面上摆着的事实。
就算呈到御前,也揪不出错来,也绝不会因此搭上刘巍一个办事不力来。
只是柳行和邱仲肖却不一定会信,因为吴梦泉猝死的案子还在前头摆着呢,大家都在官场里沉浮了那么多年,是真是假,就算第一眼看不出来,直觉也会告诉他们其中有蹊跷。
不过这种事,崔守知以前干得不少,百里烨也是其中好手。
“夫人,害怕吗?”
“怕什么?”
“怕我。”
“怕你干什么?”黎童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百里烨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没能将思绪转过来,“啊”了一声之后,垂头笑了出来,反问自己:“是啊,怕我干什么?”
“你莫不是喝多了?”黎童皱了皱眉。
不等百里烨说话,黎童已经将他的酒杯拿走了,扭头冲着有春说道:“给将军拿茶杯来。”
而后又转头看向百里烨,她心知不是自己害怕,而是百里烨害怕,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总不可能追去阴曹地府把人要回来吧?”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都做了这么大的事了,我做一点也没什么。前路坎坷,我陪你一道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黎童咬了咬筷子尖,问道:“砍头不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