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这句话说完了之后,我就实在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了。我妈在电话那头也不劝我,更不会说什么安慰我的话,就那么静悄悄地听着我哭。本来还觉得我妈刚才那句话也算得上她这么多年以来跟我说过的话中难得煽情的了,可是,当我还没有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听到她下一句了。
“林依依,这个时候,你真不应该哭,应该笑。有个心疼你的弟弟总归是好的,哪天你和苏墨分开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肩膀借给你靠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可比多变的男人要可靠的多了。”我妈那冷冷的讽刺声就这么透过手机,轻飘飘地飘入了我的耳中。
说实话,我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得到幸福,所以,也不期望我能幸福。还是不过是因为要面对的人是苏墨,她才做不到祝福。如果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比如说她中意的袁野,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我仰着头,擦了擦眼泪,就冲着电话那头的罗女士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笑,从小到大,我还真是没有体验过被亲人如此在乎着的感受,改天我带着我那亲弟弟去看看你去。”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了,想起电话那头我妈的样子,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天,听林薇说林增年和罗女士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个人又大吵了一架。林增年带着护工已经住回自己家里去了,罗女士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孤家寡人了,连个瞪眼和发泄的对象都没有了。
其实,刚才我妈要不是冷不丁地来那么一句话,我正打算回她一句煽情的话。就在秦书沐跟我说完一切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就突然有点想罗女士了。想像狗皮膏药一样往她身上贴着,逼着她承认不告诉我实情,是怕我会更痛苦。
我刚要回病房的时候,就发现秦书沐已经从病床上下来了,正张望着寻找我的身影呢。我便收了手机,赶紧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了,近了之后,就看到他一脸焦急和担忧的表情,“你……没事吧?”
秦书沐说着话,便用右手食指在我眼睛周围画了个圈圈。我笑着揽过他的胳膊,虚扶着他朝着病房里面走去,“没事,不就是释放点内存吗?就是端着点姐姐和老板的架子,在你面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我说的一脸轻松,秦书沐听的却很凝重,他回握着我的手,用坚定中带着些稚气的口气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
我忍住笑意冲着秦书沐点了点头,总不能不给人孩子充当男子汉的机会啊。但是,当我坐下来的时候,秦书沐却突然话锋一转地说起了苏墨,眉头微皱地问道,“姐,你真的打算要跟他在一起吗?”
我一边帮秦书沐理着被子,一边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吗?”
秦书沐像个小家长一样,对于我这种打马虎眼的行为表示很不满,“你觉得你真的了解苏墨吗?你不觉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一样,让人没有安全感吗?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是苏墨救了我,但我并不感激他。姐,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可以拿植物人来威胁别人的人,从本质上来说,他跟苏锦余并没有什么区别吗?”
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说是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够做到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任由别人去说呢?更何况说这些话的人还都是对你很重要的人!而且,我现在本身就处于一种焦躁期,未来的路在我眼里就像是一根风筝的线一样,握紧了怕它不能自由翱翔飞的更高,握松了怕它飞得太高,一下子就脱离了我可以控制的范围。
我知道苏墨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人,近了远了都看不清楚。可是,随着两个人的朝夕相处,我却看到了他跟所有人一样,有欲望也有烦恼,有喜怒哀乐,有小别扭,也有小心眼……
别人有的苏墨也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只是,他比其他人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时候这种隐藏却不一定是他想要这么做的,而是出于一种需要、一种本能或者习惯。想到这里,我便对秦书沐说了句,“如果说我不不够了解苏墨,没有评定他的权利。那么,你们其他任何人就更加没有机会去了解他,不是比我还要没有评定他的资格?”
话音刚落,秦书沐就摆出了一副想要跟我辩论的架势。我直接伸手打住了,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