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也和你没有关系。”
“蒋涵!”姜伯尧突然怒吼一声,一拳用力砸在楼道的墙上。
蒋涵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人,来自姜伯尧的强烈压迫感将他囚困在狭窄一隅。
半饷,静谧中,姜伯尧绝望的声音传来,“好,你不愿意出来,那我就陪你一起。”
“你说什么?”蒋涵脸色一变,愣愣地问,“姜伯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蒋涵侧耳,听到姜伯尧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响声。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蒋涵,你知道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喜欢外面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如果让我在这里陪你,我总有一天会受不了。”
“那你为什么……”
“可我不打算离开你。”姜伯尧打断他的话,“我想了很久,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既让我留在你身边又不用感到痛苦。”
“什么办法?”
姜伯尧拧开手里的药品,“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血压如果没有了,会怎么样?”
不等蒋涵回应,姜伯尧继续往下说,“连血压都没了,当然是死。”
“姜伯尧……你……你想做什么?”直到这时,蒋涵才真正感到了害怕,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姜伯尧想要做什么!
姜伯尧边说边将降压药倒在手心里,“你说吃多少才有用?十颗,还是二十颗?要不……一整瓶?”
“姜伯尧!”铁链哗啦啦一阵响,蒋涵想站起来,可他蹲得太久,一双腿早已麻木,此时针扎般的刺痛感从腿上传来,“你别乱来!”
“乱来?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乱来?”姜伯尧笑着流泪,“你有你坠入深渊的理由,我也有我寻找救赎的方法。正如你所说,能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什么阳光?希望?全他妈是狗屁!既然你不愿意来到我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留下来陪你……”
“可也不用去死啊!!!”动不了的双手抵在额头,压抑到极致的哭喊声从胸腔中悲鸣而出。
“就算是,也和你没有关系。”
药瓶掉在地上,蒋涵扑了过去,可瓶里一粒药都不剩了。
“姜伯尧!”蒋涵的喉咙里爆发出一身嘶哑的吼叫,像一只受了伤痛到了极致的野兽,把全身的力气都吼出去了,他跪在姜伯尧面前,手指紧紧拽住他裤脚,“伯尧哥哥……伯尧哥哥……”
除了“呜呜”地哭,除了一声又一声“伯尧哥哥”,蒋涵几乎说不出话来。
姜伯尧手里的药一颗颗掉落在地。
他慢慢弯下腰,双手穿过蒋涵两边身侧,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提向自己,然后他低下头去,被泪水侵蚀得苦涩的唇贴上蒋涵苍白冰冷的嘴唇。
蒋涵手上的铁链被姜伯尧摘了下来。
两副薄唇不顾一切地纠缠在一起。
蒋涵伸出手,轻轻地抱住姜伯尧。
“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陪着我在黑暗里沉沦。”蒋涵捧起姜伯尧的脸,他发现,即使再黑暗的视线中,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姜伯尧的眼睛。
那是比黑夜更黑的颜色,正因为至黑,所以,他才能在里面很轻易就寻找到光芒。
那是能救赎他的,唯一的光。
直到此刻,远处的人声才一点一点传入蒋涵的耳中,这里不是酒店的楼道,亦非他呆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
夜晚特有的凉意冒了出来,可胸腔里,那颗半死不活的心,被一大片温暖包围了起来。
喜欢他,就是欠了他。
他也喜欢我,是为了不让我愧疚。
什么阿鼻地狱?
姜伯尧,我们一起下地狱,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