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担心他期盼我家柠柠的感情吗?”杨夫人赔着笑脸,在床边坐下,“我听说他和他老婆还没离婚。这样就搭上了我家柠柠,说出去也不好听。”
“你不说谁知道?”杨云富翻了一页书,回道。
“可是,他都能对自己的糟糠妻始乱终弃,又怎么会对柠柠真心。”杨夫人不乐意地反驳。
杨云富去翻书的动作一顿,视线冷冷地看向杨夫人。
杨夫人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脸色难堪地看着杨云富,想解释,却又有些不甘心。她说的有什么错?一个男人对自己糟糠妻都能无情,还能对谁有情?
这些年如果不是她忍气吞声,只怕杨家也早就没有她这个糟糠妻的位置了。
“呵呵!”杨云富冷冷一笑,“你是真关心柠柠?”
杨夫人被问得一愣,不悦地反驳:“柠柠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关心?”
杨云富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却懒得揭穿。
“你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不如让你那宝贝儿子多争点气。我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家业,决不能交到一个败家子的手里。”杨云富撂下狠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杨夫人看着他离开,脸旋即沉了下来。
她的儿子是败家子,那谁的儿子有用?
她赢了那么个女人一辈子,决不能在最后关头输给她。她原本想女儿争点气,帮着儿子把富城抢过来,显然女儿现在的心思都在韩奕维的身上。
让韩奕维得到富城集团,他们母子以后过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能好过?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夫人的眼神深远,而透着恨意。所有人都觉得她嫁了一个好老公,可以跟着他风光,可是谁知道她的辛酸?她的痛苦?
深夜,安娜从噩梦中惊醒,就一直不肯说话。
季歆愉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治愈安娜心底的伤痛。能战胜这一关的只有她自己,而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只能以陪伴告诉她,她不会孤单。
良久后,安娜忽然开口。
“歆愉,我忽然不知道什么错,什么是对了。”安娜的眼中盈起了泪光。她一直坚信的正义,在这会儿忽然成了杀人的刀子,她害怕自己坚持下去,不但不能维护正义,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
“娜娜,你没错。”季歆愉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只是没想到坏人会这么穷凶极恶。”
“我没错?”安娜呢喃一句,忽然反手握住季歆愉的手,“歆愉,我好害怕,我身边所有的美好都只是遍布毒雾的假象。”
“不会的。”季歆愉的手被她握得有些疼,跟着一起疼的还有她的心。她的回答并不是那么有力,因为安娜这时的心路历程,她也曾经历。只是,她的反应不如安娜这般激烈,全都伤在了心里。一刀一刀,都化作心上不能愈合的伤口。
“歆愉,只剩你了。”安娜的眼神迷茫而痛苦,“你不会变的,对不对?”
季歆愉的唇瓣动了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默地看着安娜。
安娜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痛苦的眼神迷离。
“歆愉,你说是谁害了我们总编。”安娜轻喃:“明明那天晚上,我还有打电话问同事,他们说一会儿就下厂印刷了。我们的心血很快就问世。”
季歆愉的眼神暗了暗,她也发现了这件事情的问题所在了。这期报道离上市只有一步之遥,就说明白杨云富在这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为什么又忽然知道了?他知道的时间,只能是那天夜里。于是连夜去找了孔记民,让他撤掉新闻。负责监督印刷的报社员工也确实说,接到了孔记民的电话,让他们换上备用头条,不能再刊登富城的新闻。对方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杀人?或者说逼死孔记民更准确。因为办案的警察说,根据孔记民坠楼的位置,以及家里的排查,初步可以判断他是跳楼自杀。但,这更加说不过去了。孔记民为什么要自杀?
“一定是有人给杨云富通风报信了。”安娜的眼中闪过恨意,“这个叛徒,他害死了一条人命,就丝毫都不愧疚吗?”
季歆愉沉思着,没有接安娜的话。
安娜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后来喝了些酒,也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的。季歆愉疲惫不堪,在沙发上躺下眯了会儿,手机就狂响了起来。
季歆愉迷迷糊糊地接起,哑声说:“您好。”
“季歆愉小姐吗?我是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关于孔记民的死,有些问题需要您协助调查。”
电话里的声音有条不紊,犹如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让季歆愉瞬间从睡梦中清醒。她从沙发上蓦地坐起,眼神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