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出气的地方,对韩婆子大吼大叫:“你们这是什么邻居,人家出了这么的事,也不帮一把,那姑娘嫁出去,至少丫头可以还我。”
韩婆子骤然出其不意,被吼得一愣一愣地,等桂枝爹吼完,才道:“我当然明白要为她说亲事,聘礼一收,钱不就有了。可是周姑娘憨呢,她还以为自己是金凤凰,她不答应!你说说看,她不上花轿,我有什么办法?”
“不上就抢呗。”桂枝爹说过,自己茅塞顿开,转身就走,叽哩咕噜丢下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这主意不错……”
韩婆子对他背影甩一甩手上帕子:“疯子。”走出门对周家大门紧看几眼,也有话要说,是自言自语:“家里有病人,就像无底洞,哪天揭不开锅来,看你不来求着妈妈我才怪!”
说过昂起头,带着一脸的老娘我不急的神色扭着腰上街去。
北风到夜里吹得更猛,第二天长平起来道:“天阴阴的,好像要有雪。”来回郭朴:“火炭可以领了,公子不冷,小的们冷了。”
他陪着笑说过,郭朴道:“去吧。”长平来见褚敬斋,有得色地道:“看看我一句话,公子就愿意烧火炭,你这医生说话,全不中用。”
褚敬斋更有话说:“郭大人以为自己身子硬朗如战场上打仗,他要挺着装英雄好汉装不冷,我哪能拦阻。”
长平一听就不乐意:“我们公子就是英雄好汉,我们公子……”临安从外面进来骂他:“早饭也不传,茶水也不弄,你只会来拌嘴。”
骂得长平走了,褚敬斋想着不生气,心里气越大。功名不好考,一科不中有人说,两科不中有人笑,三科不中人人当你是废物点心。
弃儒行医也不容易,病去如抽丝这些人懂不懂,谁是来拌嘴的,明明是这两个小子爱拌嘴。他一直气到早饭过往郭朴房中来。
郭朴看他气色不好,反过来安慰他一句:“这不是急的事情。”褚敬斋又是难堪又是尴尬。难堪的是自己气量小,自己的是知道的。医生反过来让病人安慰,他很难堪。
尴尬的,就是郭朴的病是他遇到的疑难杂症,他来以前以为有把握,来到几天就觉得很是棘手。
得了郭朴这句话,褚敬斋骨嘟着嘴坐在一旁开药方,这么大的人闹脾气,郭朴不理他。长平和临安是淘气的人,见到这爱说大话的呆子这样,长平和临安也学着他,骨嘟起嘴一左一右坐着,不时互相窃笑一下。
这一天晚上下起小雪,郭老爷子和郭夫人没有回来。直到第三天晚上,天色黑透以后,郭有银在房中陪儿子说话,才听到外面有喧闹声,长平跑出去看,回来道:“老爷子和夫人回来了。”
雪花中,郭老爷子精神不错,郭夫人也微有笑容。廊下抖去衣上雪花,先来看郭朴:“朴哥你好不好?”
郭朴觉得身上还是疼,不过还是强打笑容:“我好。”
郭夫人伸出手要为儿子掖被角,又停下来道:“我手冷呢。”走去火盆上烘了烘手,再来拉起儿子的手:“可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