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还没有说,汪氏自己心里虚,接着就说下去:“要我说,这事与三妹无关,我一开始也这样想,可是这个男人是谁呢?真是奇怪。我嫁过来以前,就知道咱们家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这贼昏了头,也不会往咱们家里来偷才是……”
床上的郭朴静静等她说完,才冷冷道:“我可以原谅你一回,不会原谅你第二回。成亲那天晚上,你的丫头做了什么,你最清楚!”
汪氏被打蒙了,她以为郭朴不知道。要有人知道,还会忍得住。再说有人知道,汪氏可以把七巧推出来。郭朴这样坚定的口吻这样说,汪氏一下子哑巴了。
郭朴接着说,他面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你是个能干的人,你也看到我们家的铺子,我不会亏待你。”他声色加厉:“你不犯错,铺子归你管,就是玩花样,你再不必了!”
不过几句话,又是冬天,汪氏冷汗要下来。她不敢去擦,只是在心里怪这房中火盆太热。同时对周凤鸾的嫉妒之心更狂热,汪氏觉得凤鸾太好命,此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郭朴是病人,他不是个废人。
郭朴缓一缓声气,想到母亲郭夫人对汪氏的夸奖,他语气和缓不少,再道:“你好好想想,你的丫头七巧,我是放你一马,给你留着,你以后再这样,哼,我可是你的夫主,我要你死,看你能活!”
凤鸾此时在自己房里痛哭流涕,她没有听到郭朴对汪氏说的一番话,她想的全是这些人全对自己不好,全对能干的汪氏好。
凤鸾擦干眼泪,心中怒火熊熊,凭什么这些人全相信汪氏,汪氏能干自己就不能干!今天的种种事情把凤鸾的小性子完全逼出来,她正在生气,听到长平叩门:“少夫人,我给您送早饭来了。”
忧愁站在凤鸾旁边的兰枝和桂枝迎出去,见房门已开,长平端着早饭桌子过来,给凤鸾放下,凤鸾才想到自己饥肠辘辘,她坐过去就吃,再让兰枝和桂枝:“吃了没有,一起来吃。”
吃了没有几口,长平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您吃完了,公子说请您过去一趟,亲家周老爷来看您,现在公子房中说话。”
凤鸾嘴里一口粥喷出来,自己“呀”地一声用帕子去接。兰枝和桂枝嘻笑着一同来接,让这口粥不要落到地上。
长平站在几步外,虽然不妨碍,还是笑着退开一步,看着三个粉红水绿帕子空中飞舞去接。凤鸾面庞涨得通红,再也吃不下去,站起来道:“我这就去。”
“少夫人请先用饭,公子交待用过饭再去,另外,公子问您这气,要生到几时?眼泪,还要流多少?”长平笑嘻嘻把话说出来,凤鸾气怔住,吃吃道:“我,我没有生气!”
一低头,泪水又出来,凤鸾拭去泪水心中不平,平白冤枉了我,倒成了自己是无端生气的人!
长平来做哄少夫人的工作,他觉得难度大,只是陪笑:“没生气就好,您就是现在要去见周老爷,也请净面重新换衣服。”
凤鸾粉面上,是两只哭得通红的眼睛。身上衣服,有泪水也有揉搓的痕迹。兰枝取过石榴红色缠枝莲花的锦袄,凤鸾换上,又净过面重匀脂粉,心里猫抓一样往郭朴房里来见父亲。
郭家到周家找凤鸾,周士元和顾氏不可能不担心。没有第二天就来看凤鸾好不好,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