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赖这么一说,倒是让老管家和几个仆人一愣,顿时觉得此话有理,便纷纷停下了抢酒瓶的动作,生怕这无赖一不小心手抖了。
而管家心里所谓的无赖,此时正惬意地品着杜康,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口里还咂吧着嘴道:“真是好酒呐!怪不得曹孟德昔日曾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果然这才是英雄豪杰应当品尝的美酒。”
话音刚落,便听见陈元康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哼,孝征兄好雅兴,当年的偷天换日之术看来更加精通了。”
这番话歧其实相当讽刺了,要是旁人所言,祖珽必然怒起而击了,可惜看见是好友陈元康后,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嬉皮笑脸道:“嘿嘿,长猷兄,你回来了呀,来来啦,过来与某一起把酒言观,慷慨言诗。”
陈元康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看了看好友,顿时叹了口气,有点歉意道:“孝征,真的抱歉,今日某向世子殿下引荐了你,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这番话一出,祖珽正要端起酒樽的双手一滞,顿时放了下来,“看来世子对某并未看得上眼,所谓何由?因为三崔从中作梗?”
陈元康“哼”了一声,不屑道:“就凭此三人,陈某并未将其放在眼里,之所以前功尽弃,是因为殿下本身的脾性罢了,殿下一直以来聪慧过人,严明有大略,但是御下却十分严格,对于曹孟德所谓的‘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十分不屑,认为有才无德,国家必乱。”
祖珽何等聪明之人,顿时便听出好友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接着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好一个不屑于‘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的用人之道,昔日汉高祖刘邦唯才是举,知人善任,其下属出身迥然不同,张良是贵族,陈平是游士,萧何是县吏,樊哙是狗屠,灌婴是布贩,娄敬是车夫,彭越是强盗,周勃是吹鼓手,韩信是落魄平民,这些人被高祖得而用之,这才以弱胜强,以区区一沛县泗水亭长出身,击溃了楚国贵族出身的西楚霸王项羽。再若世子殿下口中不屑的曹魏武帝曹孟德,便也是唯才是举,将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本初,于官渡一战击败而平定北方,最后为曹魏的建立奠立了基础。世子殿下比起这两位又哪来的自信呢?果然如世人所言世子殿下为人处事一向狂傲自大,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呐!”
眼看好友越说越离谱,陈元康顿时心急,大声警告道:“孝征兄慎言!世子乃相王贵胄,又岂是我等臣下背后嚼舌,以防隔墙有耳。”
闻言,祖珽这才闭言不语,他知道现在的世子殿下并不是一个大度之人,真要被他听到必然想办法惩罚自己,到时候哪怕自己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想到自己的仕途一直不顺,磕磕碰碰原地打转了好多年,而好友陈元康却扶摇直上,仕途平步青云,由此可见若以后世子高澄继位后,必定重用于他,说不定还能够宰执天下。
而自己才华出众,政事军事也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丝毫不差于好友陈元康,以后却只怕继续屈居五品小官而不进,想到这里不由憋屈地感慨了一句:“大丈夫不能如燕雀之志而行,必定要学鸿鹄之志翱翔,丈夫一生不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