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音急忙解释:“将军很贤惠,人很好的。”
“她贤惠个屁!”夏玉瑾嫌恶地看一眼叶昭,再“色迷迷”地盯着她道:“柳姑娘才貌双全,持家有道,又得母亲喜爱,堪当良配。”
柳惜音计划有失,急得眼泪都快掉了:“我名节已失,哪有资格做郡王妃呢?郡王爷情深意重,让惜音入门做个妾室已是福分,以后定当安分守己,尽力服侍,和离之事还请郡王爷万万不要提了。”
如果柳惜音不喜欢夏玉瑾,为何不听从叶昭安排嫁给良人?
如果柳惜音喜欢夏玉瑾,为何宁愿做妾不愿做主母?
哪有大好机会摆在眼前都要推出去,抢着做妾不做正妻的傻子?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试探失败后,夏玉瑾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觉得柳姑娘的精神状况可能有问题,说话做事都不太清醒,或者另有所图,应该步步紧逼,将她不愿意透露的真相狠狠挖出来。
他悄悄看了眼叶昭,见叶昭朝他比了个继续的手势,于是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别害怕,就算宣武侯权势熏天,我南平郡王背后也有太后撑腰呢,就算和离后娶了你,她也没奈何的。”
柳惜音狡辩:“若是拆散郡王夫妻大好姻缘,大叔叔会生我气的。”
夏玉瑾嗤道:“柳将军难道不知道自家外侄女是什么货色吗?结婚半年,持家管事样样不能,不但连个手帕都没绣过给我,还天天压在丈夫头上,”他想起洞房花烛被压之事,凭空添了三分怨念,恨恨道,“娘亲舅大,他做舅舅的教育无方,有什么资格追究外侄女被休之事?更何况我还给她留了三分体面,只以夫妻不和为由做和离,让她把嫁妆尽数带走,也算情分了。”
他表情到位,用词到位,仇大苦深的戏码演得比台上还逼真,连知道内情的叶昭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借机说真心话。柳惜音更是信以为真,整个人都呆住了,摇着头,扑过去抱着夏玉瑾的腿,垂死挣扎:“求求你,不要让夫人下堂,我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夏玉瑾见她还不愿说真话,试图苦苦挽留,便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张珍藏着的宣纸,缓缓摊平,然后俯身将柳惜音扶起,指着宣纸上的墨字道:“看,这是和离书,我和叶昭都已在上面签了字,母亲也认可了。过两天她就会打包裹滚回叶家,我先给你在外头置了个宅子,过两个月就用大红花轿抬进门。”
柳惜音粗略扫了两眼,确认叶昭的字迹无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真的……”
夏玉瑾赶紧把宝贝重新收入怀中。
叶昭缓缓点头:“确实是旁人起草,我亲笔签名的和离书。”除了被夏玉瑾刻意用拇指遮住的日期,什么都对。
大将军一言九鼎。
大局已定。
柳惜音不再哭泣,她猛地站起身,阴沉着脸,狠狠咬着唇,几乎沁出血迹。
夏玉瑾见情况有变,大喜过望,立刻火上浇油:“怎么了?要做郡王妃,所以高兴过头了?”
柳惜音沉默。
夏玉瑾挥挥手:“喂?说话啊!”
柳惜音还是沉默。
叶昭着她,轻叹道:“何苦呢?”
“何苦?”柳惜音轻笑一声,顺手抄起玲珑架上的汝窑花卉瓷屏风,猛地向她砸去,双眼冒着怒火,疯狂尖锐地咆哮道:“骗子!大骗子!你这始乱终弃!见异思迁!不守信用的混蛋!”
叶昭赶紧接下她男人的宝贝屏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表妹变脸,给骂得有点傻眼。
夏玉瑾给美人耍泼吓得头皮发麻,弱弱地安抚:“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柳惜音抄起桌上的茶碟,仿佛要泄尽心头怨恨般,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砸去,撕心裂肺地痛骂:“谁要嫁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水性杨花的贱货!”
夏玉瑾也给骂傻眼了。
柳惜音缓过气来,抬头看向叶昭,胸前百般愤怒化作伤心,她眼眶渐渐发红,眼泪不停落下,原本优雅温柔的假面撕落,没有梨花带雨,没有楚楚可怜,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哭诉:“你明明说过……说过要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