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从小就经历过太多,打电话这几年也听了不知道多少不如意意难平的事,徐咪的内心绝对是强大的。
刚才确实烦躁了一下,听严晖白捋过以后,她又镇定了很多。
“我觉得自己蛮可笑的,最早我爸妈分开,我就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家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我那时候还惦记我爸爸,直到我妈没有了,我爸没露面,我才从心里划掉这个人的名字。
外婆跟我说他死了,我就觉得嗯,没错,他死了。
后来这么多年我都能很坦然的提到这个人,因为我觉得他不会影响到我一丁点也不会。但刚才外婆又跟我说那些,我就感觉心慌,烦躁,我不想听,恨不得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徐咪说的时候,严晖白一直听着,听到这儿才笑了笑:“这可不是好办法。”
“我知道,我总要站出去。就是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没出息的普通人,要不是得到命运馈赠凭我自己可能早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了吧……进娱乐圈当了大明星后,有很多剧迷和影迷说爱我,也有合作过的男艺人向我示好,但我总觉得别人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我在屏幕上的样子。其实我也不是总在洒脱总在快乐,我不是丁曼不是柔嘉也不是温柔,我和他们想象中很不一样,就像现在,这种丧气满满罗里吧嗦的样子也没人会喜欢吧。”
严晖白拖长音e了一声――
“原来在你心里面,我不是人?”
……?
“啊?”
“你觉得我看起来是那种八面玲珑连讨厌对象都会理会的家伙吗?”
“当然不是。”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写书?”
“因为以前没被人怼过,突然被怼开窍了,认识到一种新的女性类型然后创作欲爆棚?”
“我还和你发微信聊天。”
“那不是无聊找乐子?”
“之前迟砚粉丝踩你脸,我第一时间就帮你踩回去了。”
“我都没好说你,这种事本来只需要私下和那边沟通,让迟砚团队的人出面安抚粉丝,再甩锅黑挑一下就过去了……你那么逼逼完得亏砚哥脾气好,换个人剧组关系得僵了。”
严晖白扶额――
“重点是这个吗?我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闲事,但我帮你站过两次街。”
“两次???哪来两次???”
“那个戏精综艺,你淘汰之后我不是发微博嘲过节目组?”
“然后你就给我写了那个惨绝人寰的故事。天知道我那时候演技真的不太成熟,很不会用技巧和方法,要演那种角色我只能去回忆自己身上发生过特别不幸的事情。我的人生中,对我打击最大的两件事,不用说你应该知道吧?你写个故事要我频繁去回忆那个才能演下去,没拉黑你都是我善良。”
等于说他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严晖白一阵窒息。
他不服气,又问:“我写给你的爱情故事呢?”
“那不是我要来的生日礼物?”
“那两个剧本呢?《罪无可恕》和《偷心女盗》?”
徐咪直觉自己说出来可能会被打死,但她还是说了:“我觉得是合作共赢……”
……
……
那边彻底没声了,安静了好久。
徐咪感觉不太对,明明是在聊她爸的事,怎么突然拐这儿来了?虽然但是,她还是试着喊了那边一声。
“严老师?”
“严哥?”
“你说句话。”
严晖白坐在他常住的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支着头,看着旁边开着免提的手机:“不想气死我你就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严晖白从反省的状态退出来,问她:“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觉得呢?”
那头没声儿。
“喂?”
还是没声。
“人呢?”
徐咪小声问他:“我可以说话了?”
严晖白当场脑补了一出猫咪崽崽试探性的伸出jiojio的画面……“嗯,你说。”
徐咪还是盘腿坐的姿势,她左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把腮帮子搁手上托着,想想说:“感觉我可能没睡醒,在做梦。你仔细想过没有,别是因为我帮你联系上太姥姥你对我萌生出了感激之情。”
“那我干嘛不给你打钱?”
“也可能是以前没见过我这样的,能往下面打电话的,你觉得新鲜?”
“从那时候到现在不止两年了,你还觉得新鲜?不过,我看你确实挺新鲜,不像有些人见过一次就腻了。”
徐咪心里怎么说呢,倒是没有小鹿乱撞,就是说不出的奇怪。那是一种类似于我何德何能的状态,妈呀你竟然在给我表白?是我飘了还是我喝高了???
严作家几乎是把这辈子全部的耐心用在了徐咪身上,这还好声好气问她:“你就没有想说的?”
想说的?
“惊呆了我。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看我情绪不好想出用这种办法来转移我注意。这很成功,只要想到拽得二五八万的国际知名大作家竟然眼瘸看上我,我就恨不得大笑三声,谁还顾得上那倒霉事。”
经过了短暂的懵逼,徐咪油然而生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人还想考据一下严晖白这个心路历程,那边实在听不下去了,啪嗒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