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起拱手为礼:“雁起此来,是特地想答谢四小姐,若非之前小姐提醒,家母恐怕危矣。所以家母特命在下相邀,看小姐何时得空,到家中一聚,也好聊表谢意。”
去他家?林菀欣心中微冷,语调更淡:“参将大人客气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参将大人自己贤孝救母,与我并无干系。”
看林菀欣淡然应答,秦雁起知道她并不是随口猜测,不由得更加疑惑:“雁起很是好奇,四小姐是如何得知家母身体有恙?”
“抱歉,参将大人,小女与弟弟确实赶着去见家父,若是参将大人无事……”
“四小姐何必着急,若是寻父,让小公子独去又无妨?”
“嗤!”林慎安冷笑出声,见秦雁起看过来,他张嘴就来,“哎呀,我一个人好害怕,我不要一个人嘛。”说着,还装柔弱的往林菀欣身边凑了凑。
林菀欣心中也十分厌烦,这个秦雁起太过粘人,倒像是巴上她了,到底怎么把他甩掉才更好?
正烦恼间,看到街对面一名身材高大、样貌俊美却穿着普通黑炎军服饰的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朝他们这边走来,目光不由得一亮。
高眉凤目悬胆鼻,方口宽额伏羲骨,目若朗星,神光内藏,山根高阔,直通印堂,即便衣饰普通,此人也定然非凡人。
古人常说以貌取人,其实此“貌”非仅仅是衣饰珠玉之貌,换个更恰当的词,或许可以叫以相取人。
貌有美丑,相分贵贱。
高明的术士,即使眼前人衣着平常,也能在瞬间分辨出此人贫富贵贱,寿夭穷通。
眼前之人正是如此。虽说此时如璞玉藏拙,待异地他时,定然大放光芒。
见林菀欣目露异色,秦雁起也不由回头,一看登时正色,立马迎了上去:“老大。”
“带上你的人,准备出发。”年轻男子言语简洁。
“是!”正事当前,秦雁起再不纠缠,招呼自己身侧的黑炎军牵来马匹,一起跟上。
林菀欣得了自由,终于能够回归马车,可看着眼前坐在马上明如朗星、目光沉静的男子,微微露出一抹犹豫。
此人面白,方中带圆,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样貌又极其俊美,必是金清水秀的金水之格,为人冷静果敢,重义并且清高。
可此时他鼻现赤色,目中红血丝入瞳,奴仆宫显出青黑,正是大祸临头之兆。
难得出现像这样出色的人物,倘若就此陨落,她竟然觉得可惜。
要不看在他帮她解围的份上……
“大人!”林菀欣忽然出声,在身边护着她上车的林慎安露出讶色。
她的呼声引来秦雁起回头,同时也引起了马上之人的注意。
林菀欣看着马上的年轻男子,郑重说道:“大人此去多有危险,还望多加小心。”
她不假思索从袖中摸出一枚八卦铜镜,飞射而去,恰好被那名男子接住,“这是护心镜,可护住心脉,大人还需注意保护眼睛。需知祸起萧墙,危机来自于内部。”
“告辞。”林菀欣进了马车,林慎安随后入内,马车缓缓向前驶进。
许纯之一只手捏着护心镜,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到秦雁起的身上。
秦雁起身形一僵,立马躬身行礼:“大人,卑职与此女并不熟悉,她此行更非卑职授意,请大人明察!”
他心中恼怒不已,这个林菀欣,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怎么敢惹到老大的头上?还说那些混账话!到底什么意思?
一转头,立即吩咐下属,厉喝:“来人!去把那辆马车给我拦下来……”
“不必了。”许纯之看着身边的人渐渐集结,将护心镜随手放入怀中,手中马鞭一甩,“时间紧急,走了!”
“驾!”一阵嘶鸣之后,群马奔腾,一路向西,迅速飞驰而去,带起阵阵烟尘。
马车中。
林菀欣提示着小厮兼车夫:“速度快点,耽搁了这么久,恐怕赶不上了。”
林慎安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她,眼神戏谑。
盯,再盯,一直盯。
林菀欣终于有些受不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噗嗤——”林慎安顿时笑得灿烂,“那你这么关心马上那个人做什么?嗯?少女怀春?一见钟情?”
“少胡扯。”林菀欣白他一眼,“不过是举手之劳,或许未来还会对我们有帮助。”
林慎安眼皮一翻,笑道:“我看不见得,你说出那样的话,要是成了真,恐怕不是帮助,说不得还会变成灾祸。”
林菀欣心中一跳,也顿时觉得之前鲁莽了。可若是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做出此种选择。
从前教她术数的师父曾说:术,是天地之理,是先贤感悟天道,留存下来的文字。
天之道,上善若水,若不持心秉正,终不得修成大道。纵然窥得一二天机,也终将陷落。
而人世间不外乎三个字,因,缘,果。
事有前世因,才有今世果。
许多东西,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比如出身,比如体魄。
但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可以努力去改变的,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个“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