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霜一怔:“这……从何说起?”
林慎安也惊讶地看向她。
林菀欣说道:“姑姑还记得一路回来院中的布置么?常言道左青龙右白虎,要青龙抬头白虎低伏为好,放在院子里,就是庭院左边要有大树,树茂盛而文贵昌,庭院右边要低伏,争斗消弭人安泰。”
“可姑姑的院子却正好相反,左边是低矮凹陷的荷花池,右边却是怪石嶙峋仿若凌天之势的假山,青龙凹陷无帮扶,白虎开口杀伐重。”
“姑姑是否注意到,自从搬进这院子后,不仅自己身体日渐变差,就连姑父也一日日回得比从前晚,似乎越来越被官事缠身?”
“这……”林茹霜呆了呆。
“对!夫人就是搬来这边院子才开始日日睡不好也吃不下的。”林茹霜身边的管事妈妈立即说道。
“确实。”林茹霜也回过神来,“不仅是我,你姑父也公事缠身,听说近来多有小人作祟。难道真是这座院子导致的?”
林慎安的神情越发惊讶。
“不错。虽然前朝因为黎文帝信奉术士、求仙问道不理朝政导致差点灭国,使得后来全面禁止和打杀术士的存在,相关书籍也付之一炬,但实际上,术士一脉源远流长,里面的东西也不都是糟粕。”林菀欣说道。
“就像刀,有的人拿刀切菜,有的人却拿刀杀人,并不是刀之过,而是用刀人之错。姑姑这座院子,很明显就是用刀人用心险恶,不仅将青龙白虎恶意调转,院子的大门还特地改了朝向,原本是坐西朝东,问题不大,后来却改成了东北、西南向,我说得对吗?”
林茹霜微微惊讶:“确实,大门朝向还真是改过。可之前大嫂说是院外接着大道,来往行人多,怕吵闹和冲撞了我,所以改了大门朝向,这么说……?”她眉头一沉。
“姑姑有所不知,东北、西南向在古书中乃是天门地户所在、鬼神经行之所,虽然咱们不信鬼神之说,但山川河流、高低错落,本身就能扰动自然之气,不恰当的布置也容易招煞,引起人体不适。”
“姑父是男子,身居高位又鸿运当头,住在这样的宅子里,顶多就是招小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姑姑是个气亏血虚的女子,怀孕后更比平常弱三分,在这样的环境下,久而久之就容易神经衰弱,心烦意乱,长此以往,腹中胎儿怎么能好?”
林茹霜越听越心惊:“那假如搬走……”
林菀欣却打断她:“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屋子内部也有问题。”
林菀欣忽然起身,自从走进屋内,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煞气,仿若利剑悬在头顶。
好的术士无不是对气息变化十分敏锐,常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在屋中踱步半圈后,她忽然停下,抬头看向顶上:“上面有梁?”
林茹霜一怔:“应该是有,但被封进去了。”
“去找人来,把封顶拆开。”林菀欣。
“什么?拆封顶?这可使不得啊,这是夫人屋子,她正怀着身子,哪里宜动土……”管事妈妈立即反对。
林慎安的神情越发不可思议,犹豫地翕动嘴唇,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见林菀欣神色肯定、一派镇定,完全不似说谎,林茹霜犹疑一瞬,下令道:“云妈妈,去把乘风护卫叫进来。”
“哎?可是,夫人……”
“快去。”
主人意志坚定,管事妈妈阻拦不了,跺跺脚也只好无奈出去喊人。
此时,院内,正厅里。
姑父张麟宸引着一名身材高大、容颜俊美的男子进了会客厅,恭谨说道:“许大将军请稍待,下官这就去将户籍资料取来。”
张麟宸能从户部一名小官,得到今上的赏识平步青云成为户部尚书,来源于他过往工作做得极为扎实,为人又十分灵活,在宫内一场大火烧掉了大部分典籍和卷宗、很多东西无从查证的当下,谁也不知道他日常工作里早就自行记录和备份了另一份卷宗。
这些东西对新皇来说十分重要,是查证帝都过往户籍和人员去处的重要线索,故而命身为大将军又兼任龙鸣卫首领的许纯之亲自来取。
就在这时,管事妈妈焦急地穿过回廊跑到前厅,喊道:“乘风?乘风在哪?快出来……”
“嗖”的一下,护卫乘风从树上一跃而下,“什么事?”
管事妈妈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应道:“夫人叫你!快跟我走。”
“等等。”一出正厅,张麟宸就看见行色匆匆的两人,令他意外的是,一见到他,管事妈妈吓得立即打了个哆嗦,神色间有些慌张。
张麟宸眼睛一眯:“做什么?”
“夫、夫人找……”管事妈妈埋着头吞吞吐吐。
张麟宸想到今日正好是妻兄的一对儿女登门拜访的时候,怎么好端端找起了护卫?难不成出了岔子?
“乘风先去。”张麟宸瞥了噤若寒蝉的管事妈妈一眼,微微犹豫也大步跟了上去。
管事妈妈暗暗着急,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护卫乘风进了院内,立即听令办事,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便按照要求拆除了封顶,顶上横梁暴露迅速暴露在林菀欣等人眼前。
“上去看看。”林菀欣出声道。
护卫乘风功夫极佳,一跃而上,待看清梁上布置,顿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