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为他会成为最终的天下共主吗?”
林老爷子神情忽然一震,刹那间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天下共主!
是,比起一个不知根知底的所谓前朝皇室后裔,他更看好如今这位结束了八年乱世的帝王。
祖宅暴露,不过是林家失去了退路,但若是国家不宁,天下将有更多人流离失所。
“劳烦元大将军替下官准备一下,”林老爷子抬眼,郑重地道,“老夫要进宫面圣。另外,还请您派兵将林家围起来。”
元焕良微微讶异,笑道:“好。”
宫中。
寅时刚到,皇帝便睁开了眼睛,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每日睡眠时间不过寥寥两个时辰,作为一个帝王,国家百废待兴,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陛下。”服侍皇帝的太监总管立即带人鱼贯而入,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道,“中书舍人林虚怀并禁军统领元焕良正在殿外求见。”
“林虚怀?”皇帝有些意外,“宣。”
御书房中,林老爷子撩开袍子跪下,沉声泣道:“陛下,老臣死罪!恳请陛下为了安定天下百姓,派兵泰阳山!”
淮州。
当林菀欣听说隔壁州传来粮价波动的消息后,她知道事情离事成不远了。
有龙鸣卫和禁军的人一同跟随和接应,只要元桓琅操作不失误,多半不会出大问题,但这个前提是,他不回淮州。可以林菀欣对他的了解,元桓琅很难不乘胜追击,到淮州也同样来一番,毕竟淮州富甲天下,这样一块肥肉试问又有谁舍得?
不过,他若来淮州,倒是对她有利,恐怕她期待已久的良机,会在这个过程中适时出现!
如今柳向泉已经被偷梁换柱送往帝都救治大皇子,身在淮州还让她牵挂的不过是元家兄妹和李家众人。
再等等,转机很快就会到了。
这天一早,就在林菀欣打算照常去德仁堂坐诊时,一名来自西苑的俊秀少年登门造访,说是夫人请她一叙。
“夫人?”也就是尹霆尧的母亲?
林菀欣知道淮州牧重病,却对这个后来居上的夫人不太了解,找她做什么?
西苑。
林菀欣见礼后,就见所谓的夫人被一众年轻俊秀的男子包围,捶腿的捏肩的伺候茶水的,无一不包,心道:这位夫人倒是过得很惬意。
只不过不知为何,淮州牧夫人以纱巾遮面,让人瞧不清她的容貌。
林菀欣心中有所猜测,又飞快瞧了一眼,发现她额头上虽被脂粉盖过,但还是有不明显的疙瘩,心中已经有数。
林菀欣见礼后,琮岚公主靠在贵妃榻上用挑剔的眉眼上下打量她几眼,哼声一笑:“也难怪,确实有几分姿色。”
林菀欣微微垂眸。
琮岚公主也没让人看座,用慵懒的嗓音道:“听闻你已经许了人家?”
“是。”林菀欣应道。
琮岚公主又扫了她几眼,听唐管家的意思,这个林菀欣不仅数次破坏霆尧的布置,自己在帝都和淮州都有产业,更是享誉南北的神医,找她看病千金难求。
一个小小的六品官的女儿,如此能折腾,可见是个爱作妖的。不过那些个男人就喜欢这种姑娘,没见不仅她儿子折了进去,就连黑炎军的狗贼统帅许纯之都是她裙下之臣么?连婚事都过了明路。
不过若不是真听说她有几分本事,琮岚公主今日也不会抽时间见她。
近来琮岚公主也不知怎么弄的,脸上和身上都起了不少红色疹子,想尽办法也没法祛除,那些个平时被她金山银山供着的所谓神医一个二个只让她病情加重,她一气之下索性将他们全砍了。
这才发现变得无人可用,恰好又有侍从跟她推荐了林菀欣,她便见上一见,若是真如传闻中那般有本事,留一条命也无妨,假若是欺世盗名之辈……哼,乱葬岗上也不多这一具尸首。恰好她还可以将救治不利、毁了她容貌身子的罪名安在这林菀欣身上,想来霆尧也就无从怪她了。
“如今看来,你这婚事也是不成了……”琮岚公主漫不经心开口,搭在身侧的胳膊下意识一抬,袖口微滑,露出手腕上一枚金色的精致手环。
林菀欣眼皮一抬,扫过那枚金手环,又垂眸掩藏目中突如其来的惊讶。
那枚金手环的纹路……若是她没看错,那该是黎朝皇室专供公主使用的纹路。
黎朝皇室御用器具规制十分严格,皇帝、皇后、皇子、皇女、后妃等所用物件都有独特的纹路符号,她还曾专门就此请教过爷爷,绝不会错。
为什么淮州牧夫人会有公主制器?这里远离帝都,就算是战乱中流失出来,也不该戴在淮州牧夫人的手上。
除非……
林菀欣瞳孔一缩,终于找到对她脱离淮州最有帮助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