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嫁了人,还一蹼规矩都不懂,让人看了笑话。还有,以后,不能叫姨母了,知道吗?”
柳如月羞搭搭地起来,接过了丫头递过来的茶,在锦团上跪下,唤了一声“母亲”,钱氏笑呵呵地接了,又拉她起来,送了新媳妇礼,一个绿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翡翠镯子,样式有些老旧,却是侯府的传承之物,一代儿媳传给另外一个。现在,钱氏将这个唯一象征着传承之物的镯子给了柳如月,其意自然不言自明。
对这一切,朱承平只是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谢宛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条路,正因为走过一次,她才知道,会有多么崎岖,但,尽管如此,她也要迎难而上,并且,最终取得最后的胜利。
东西之争,只有以一方的彻底倒下,才能划上句号。
这一世,她绝不当失败者。
柳如月,我们,誓不两立!
谢宛云握紧了拳头,挺直了背脊,朱承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扫了谢宛云一眼。这一眼,仿佛一盆凉水浇下,谢宛云打了个寒噤,想得太投入了,却忘了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在,还不到正式宣战的时候。
现在,还只能是暗战。
她的嘴角微弯,瞬间,换上了一副温柔和顺的表情。只是,方才的锋芒外露,虽只是一瞬,却收入了钱氏的眼里。虽然立马又不见了,谢宛云脸上全是柔顺,一副好性子的模样。是看错了吗?钱氏有些疑惑。
这时,柳如月亲热招呼着谢宛云。
“姐姐,你也快来给母亲敬茶啊。”
一边招呼着,一边还亲自从丫头那里端过了盘子,要递给谢宛云。
还真是好心呢!
前一世的谢宛云,被她那作小伏低的姿态所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她。
所以,她毫无防备地伸手去接那盘子,谁知,盘子突然翻了,杯中的热水,全倒在了柳如月的手上,烫得她痛叫出声,然后,钱氏大怒。再然后,自己就进了祠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好姐妹,想同她一起好好地扶侍世子爷。嫁夫从夫,只为了那个男人,她甘愿放下满心的骄傲。
只是,那个时候,她如何晓得,这一切,全部都是这好姐妹一般的人的算计呢?
柳如月是这么地善良,这么地楚楚可怜,那一世,如果不是最后她一脸得意、怜悯地亲口告诉谢宛云,谢宛云是绝对不会相信,她以为的待她比亲姐妹还亲的柳如月,是怎么样从一开始就步步算计,只为了,把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侯府里除去。
谢宛云恍了一下神,看着柳如月。就是再活了一世,仍然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真是高明啊。
不知道她的姨母,钱氏是不是也不晓得她真正的面目呢?
就是这一下恍神,相同的一幕就又发生了,盘子翻倒落在地上的声音,杯子破碎的声音,柳如月痛呼的声音,一切,再度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