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崔嬷嬷说的话没错吗?
她不禁暗自在心中骂自己糊涂,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姑娘的忧虑。
是了,她只顾着争秋痕的宠,只想压着秋痕一头,却把姑娘的艰难都给忽略了。难怪姑娘会疏远她,亲近秋痕。以后,她一定会好好治治那帮子竟然敢谋算主子的下贱货,再不让姑娘如此烦心了。一切都有她春歌在,她不会让那起子下作的东西来欺负姑娘的。
春歌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夜,谢宛云睡得不太安稳,一直在做噩梦,中间惊醒了几次,出了一身冷汗,梦中尽是以前被灌下打胎药,生生地失去了孩子的事情,她的双手始终护在腹部之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守护住似的,可是,身子仍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一夜没有睡好,第二日,她的气色自然便很有些差,苍白的脸,青色的眼圈,看着有点吓人。秋痕就欲谴人去钱氏那里告假,却给谢宛云拒绝了。她今日还有事,得去老夫人那里一趟才行。
风雨过后,这一日,天气倒好,地上的雨水都干了,只树枝上的叶子因为雨水的冲刷,看着格外的清爽。日头才将将升起,颜色看着倒是不错的,人身上却感受不到属于它的热力,清清冷冷的,风一吹,还略带几分寒意。谢宛云就将披风又裹紧了一些。
到了钱氏那里,朱承平来得比她还早,正陪着柳如月和钱氏用餐呢,几人边说边吃边笑,看着其乐融融的。
见着谢宛云的脸色,钱氏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手一伸往桌子上一拍,筷子顿时给震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屋子里服侍们的丫头们顿时个个垂目敛神,不敢喘一声粗气儿。
指着谢宛云,钱氏厉声道:“明知道如月身子弱,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把病气过给她害她小产吗?没有想到,你看着老实善良本份,竟然存了这般歹毒失心思!”
谢宛云闻言,忙以袖掩面,作出惊惶之态,那一双露出的眼睛泛着盈盈的水光,似有无限的委屈无从诉说。饶是如此,她仍性子柔顺地道:“母亲责骂的是。是我想得不周,若是牵累了妹妹,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立马就回去,待病好之后再来每日晨省。失礼之处,还望母亲莫怪。”
话毕,急急地就要离去。
柳如月见状,忙叫道:“姐姐且留步,我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
但话未完,谢宛云似乎给钱氏吓着了,连头也没回,顷刻间已经连影子也不见了。连给钱氏借题发挥,将事态扩大的机会也不留。她的脚步飞快,从今天的事就可以瞧见端倪了,钱氏已经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想对付她了。若是以往,谢宛云倒也不惧她,毕竟是在京城宅子里,人多眼杂,就是想暗中下黑手除了她,也会有所顾忌。毕竟她是圣上钦命的平妻,所以,当初也是等到她到了庵堂之后,顺理成章地造成想不开自尽的假象。顶多只是受些冤枉,吃点皮肉之苦罢了,暂时应该还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如今她的身子状况不同,可受不起折腾,得先她一步快些行动才行。
如此打算的谢宛云自然逃得飞快,不给钱氏惩治她的机会。
反正,这个时候柳如月定会当好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钱氏也不好硬来的。
果然,柳如月发出低低一声叹息,回头嗔怪地对钱氏道:“母亲您对姐姐也太苛了些,姐姐一向待人极好,怎么会故意做出这等事呢?只是为着对母亲的孝心而来。您这样,让我如何对姐姐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