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便是来替孕中的凝霜分忧的。
凝霜简直哭笑不得,比起担心地位受到威胁,她只觉这二人直白浅薄得可笑,步贵妃也算会用人了,知道有心机的容易畏首畏尾,索性选几个没皮没脸的过来,那等要脸面的人家反倒不好拿她们怎么办了。
徐慧琴见她言行无忌,浑然不把承恩公府放在眼里,脸上亦不免带了三分怒容,“大胆,怎能这样同嫂嫂说话?宫里的嬷嬷没教你们规矩么?”
春莺乜斜着她,“二少夫人懂规矩,当初为何要从余杭奔来京城呢?”
徐慧琴涨红了脸,她自己立身不正,以致于一句话就被人堵住了。不过亦可见这二人确是授命而来,步贵妃连这样隐秘的事都说给她们听——简直存心要摧毁萧家。
她不再理会这两个贱婢,悄悄同凝霜道:“嫂嫂,你放心,回头我就禀报大太太,定要将她们赶出去。”
萧夫人为人清正,断瞧不上这样妖妖调调的女人,步贵妃以为凭这种货色就能分化萧家上下,无疑是打错主意。
甘珠则狠狠的盯着春莺那狐媚子——真会装模作样,方才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转身却又涎皮赖脸地爬过来,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她亦揎拳掳袖站到凝霜身边准备着,仿佛只要凝霜一声令下,就会将这两个贱婢赶走。
凝霜脑中飞快的思索一阵,萧夫人自然不会待见春莺秋雁这样的,可若要萧夫人为她出头,去宫中同步贵妃理论,且不说萧夫人有没有这份能量,她也未必肯做——萧家一贯的策略是求稳,即便暗中替东宫办事,当面也绝不会得罪贵妃一党。
贵妃可以不讲道理,萧家却不能乱了尊卑。
且就算萧夫人帮她挡了这关,亦等于消耗了一次信用成本,凝霜要彰显自己的贤德,就不能在婆婆跟前过分吃醋。这样的事多了,萧夫人就该觉得她不识大体了。
所以还是得自己解决。
凝霜想了想,将二人召到跟前,温声道:“贵妃娘娘派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来帮我的忙么?”
春莺秋雁对视一眼,俱露出欢喜之色,齐齐道:“甘听夫人差遣。”
凝霜莞尔,也不废话,“我园子里正缺两个侍弄花圃的人手,你俩既是从宫中出来,想必对此了解甚多,该怎么做,不用我多交待了罢?”
秋雁急了,“可是夫人,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话还未完便卡了壳,凭步贵妃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直说送人来给世子暖床这种话,明面上还是以协助世子夫人为要——可这种事照说彼此心领神会,不用过多解释才对呀!
怎么这个少夫人却好似故意装傻充愣一般?
春莺城府不及秋雁,脸上更是忿然,“少夫人,贵妃娘娘派我们来可不是干粗活的,您这样对待宫婢,就不怕我俩回去告状么?”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花圃做过活呢,一想到要亲自翻弄泥土、修建花枝,没准还得同蚯蚓蜈蚣等等虫豸打交道,春莺便觉得一阵恶寒。
她快步上前,挑衅般的去拽凝霜衣袖,准备使出撒娇耍赖那套惯用功夫。
凝霜早沉下脸来,另一个仆妇则上前重重给了春莺一巴掌,“下做东西,夫人的裙摆也是你沾得的?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甘珠瞧着十分快意,恨不得拍手叫好。
春莺则几乎被打蒙了,亏得秋雁上前将她扶起,脸上仍火辣辣的烧。她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只觉郁气塞满胸腔,她待要理论,忽见又一辆马车辘辘从巷口驶来,春莺料定这是世子的车驾,顿时惊喜交加,也顾不得秋雁拦阻,便飞快的跑过来,俯伏在地道:“贱妾恭迎世子,还望世子为贱妾做主。”
一面抬起白皙如雪的面庞,上头红痕历历在目。
萧易成沉默了一会儿,直令春莺芳心砰砰跳动,以为他被自己美色所迷。
可谁知对方下一句话却道,“你是嫌这一巴掌打轻了?”
春莺:“……”
什么人哪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