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那人的声音低沉轻柔。
梁安歌怔怔看着那人,睫毛微颤:“应…应钰?”
“头发上全是雪。”说着帮她弹开雪,然而刚整理完又有雪落了上来,索性他也不再整理。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铁门:这儿是前院啊,应钰是怎么进来的?
“晏晏,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还以为你出了事。”婚礼上她就那么凭空消失,这一消失就是一个多月,他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偏偏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她。
“我…”刚想解释,传来了莫玦青不冷不热的声音:“应先生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莫先生言重了,我是经过管家允许进来的。”
梁安歌转头看向莫玦青,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歌儿,小念找你。”
梁安歌转头看了眼应钰,又看着莫玦青,为难道:“可是…”
“没关系,既然来者是客,我会好好招待。别让小念等着急了,你先去。”
梁安歌点点头,转过身对应钰道:“你先进屋,我们过后再聊。”
“好。”
等梁安歌离开,莫玦青也没给应钰好脸色看:“应先生,里面请吧。”说罢先他一步转过身离开。
对于莫玦青的无礼,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总觉得以这个人目中无人的性格并不怎么放心让梁安歌继续待在身边。
想罢,抬脚跟了上去。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玦青也养成了爱泡茶的习惯,此时正不发一语的洗着茶具煮茶。
应钰也不着急,等他慢慢泡。
过了好一会儿,莫玦青泡完茶递给他一杯:“尝尝。”
应钰接过茶杯:“多谢。”说罢先是闻了闻,发现是普洱后惊喜的挑眉,小抿了口:“晏晏的普洱。”
莫玦青微勾唇,略得意道:“应先生好味觉。”
应钰又抿了口,看着茶杯:“不是味觉好,而是这些年喝的多了,自然能喝出来。而且有时候晏晏制茶的时候,我也会帮忙。”
莫玦青脸上的笑有些崩坏,握着茶杯的手也是用力到指尖泛白,然而这次并没有暴走,而是努力镇定下来:“废话不多说,应先生这次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当然。莫先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些年一直在跟埃斯特先生谈判有关租地协议的事?”
莫玦青挑眉:“记得。”
“这次我来就是以埃斯特先生委托人的身份与莫先生谈判这件事情。”
莫玦青往后一趟靠着沙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问:“埃斯特先生不是一直不愿意把地卖给我,这次怎么就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莫先生应该知道是为何。”
莫玦青笑了笑,装傻:“我还真不知道。既然埃斯特先生是诚心想与我合作,怎么来的是应先生?”
“莫先生请谅解,妹夫和我妹妹不久前刚完婚,我作为埃斯特先生的表哥,依然能代表他的想法。”
莫玦青嗤笑了声:“应先生又不是他,怎么可能完全代表他的想法。”
应钰一直在跟他打太极:“莫先生不像是不懂变通的人,埃斯特先生新婚燕尔陪着妻子是应当的事,莫先生不会连这个也要计较吧。”
莫玦青的眼神陡然一变,放下茶杯半垂着眼睛冷漠的望着他:“三年前我与歌儿也是新婚燕尔,埃斯特先生不也是从中作梗拆散我们,导致我们分别三年。变通、计较这些词语,怎么可以是用来形容我的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应先生。”
应钰放下茶杯,不可置信道:“你们,新婚燕尔?”
莫玦青勾唇,得意一笑:“三年前我和歌儿已经登记结婚,所以我不相信你们是情侣,更不相信她说的爱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人可以插足,”说着脸色一变,瞬间正色:“也不会让别人插足。”
应钰依旧不肯相信,直到现在还在坚持:“晏晏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莫玦青挑眉:“OK,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说着从衣服里拿出结婚证,递给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应钰接过结婚证翻开,震惊的瞪大眼睛。
“再补充一句,我的妻子不叫晏冬,她叫梁安歌。”
梁念从二楼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应钰身上打量着,走到莫玦青身边:“舅舅有事找,让你回个电话,挺急的。”
莫玦青起身走到应钰面前拿过他手里的结婚证重新放进衣服口袋:“帮我招待一下客人,儿子。”说罢拍了拍梁念的肩,和他交换了下眼神。
梁念顿时心领神会:“好的,爸。”
听到这声称呼,还处在震惊中的应钰抬眼看了眼俩人,有些在意。
等莫玦青走后,梁念坐到了他原来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朝应钰礼貌一笑:“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应钰理了理呼吸,镇静道:“应钰。”
梁念小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应钰这时也仔细看了看梁念,发现他的眼睛长得和梁安歌一模一样,五官也是跟她有几分相似。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年纪应该也不大,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莫,单名一个想念的念字,莫念。”
应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莫念,难道真的是莫玦青的儿子?那和晏晏…?
梁念见他的茶杯快空了,拿起茶壶为他斟茶:“不好意思应先生,我母亲没在我面前提过您,所以很抱歉没能认出您是母亲的旧友。”
应钰看着茶杯里倒满的茶,有些诧异:他这是不欢迎我呢。
都知道茶杯倒满是对方对你非常不满意的意思,也就是在下逐客令。
不过应钰毕竟年长,经历的事、见过的世面也多,对这种小孩子脾气似的别扭倒是不怎么在意,礼貌一笑:“看莫先生喜欢饮茶,倒是没教过莫公子茶桌上的礼仪。”
“不瞒应先生,我的礼仪都是我母亲教的,不过这三年确实是少了母亲的教导,对我的成长过程多多少少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
梁念三句话不离母亲,暗示意味明显,应钰又怎么会不知道,索性就顺着他问,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莫公子看着年纪也不大,不知道口中的母亲说的可是晏晏?”
梁念毕竟再成熟,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我今年十三岁,我的母亲就是应先生的旧友。不过我母亲不叫晏晏,叫梁安歌。”
应钰无所谓一笑:“晏晏只是我对你母亲的称呼,不必在意。”
见他不为所动,梁念有些不悦的蹙眉,但很快又抚平眉头:“还要多谢应先生这三年来对我母亲的关照,我在这里替母亲谢谢应先生。”
“我与晏晏之间无需客气。”
“那也不能乱了礼节,毕竟应先生是外人,该谢的还是得谢。”
应钰了然一笑:原来只是想示威啊,果真还是小孩子。
“莫公子真是懂事知礼节,晏晏应该很欣慰。”
本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滑头,油盐不进。
“小念,不是说喝杯水就回来,怎么坐着跟你应叔叔聊起来了。”梁安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一下来就看到梁念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应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