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没有骨气吗?既然你等那么想见他的骨气,就让你们见见吧!
几个年轻公子听的当即脸色大变。
素日里连脾气也鲜少发作的淮山郡王做惯了老好人,便是偶尔有人在他席上闹事也没闹出过把人扔出去的事情来,今日倒是头一回了。
不是什么头一回都是好事的,这个头一回显然就不是什么好事。
淮山郡王这个老好人的名头早已经打响几十年了,便是他们几个再如何的能说会道,也动摇不了“老好人”的名声。
能惹得“老好人”破例头一回动手把人扔出去的,想也知晓之后长安城里要如何热闹了。
所以,绝对不能真被扔出去!有了季大才子的前车之鉴,素日里高傲的几个年轻才子也知晓名声这等东西的重要了。
只是方才惩口舌之快时哪个会知晓这没脾气的淮山郡王会突然发作的?几个年轻人惊慌之下对视了一眼,对上过来“请”人的护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忙看向一旁的“老好人”淮山郡王,开口惊呼“人人都道郡王文武平平,却有容人雅量,怎的眼下竟连说个真话都容不得了?”
这里的争执早引来了不少正在附近吹风的权贵的注意,此时听几个年轻人开口,忍不住轻哂“眼下是他们求人……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既是求人,却在求人前偏还要明贬一句‘文武平平’,这几个兔崽子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淮山郡王依旧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不似生气,只是开口的话却是“哦?容人雅量?我可能没有!”他笑着摸着圆滚滚的富贵将军肚道,“骨气倒是有的,诸位,请吧!”
说罢不等那几个年轻人再开口,便对压住几人的护卫道“扔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嘴堵了,免得扰到贵客!”
护卫当即应声寻来布团将几个年轻公子堵了嘴带下去了。
目送着那几个年轻公子口中塞着布团“呜呜”挣扎着离去的背影,淮山郡王面上笑容不减,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这几个兔崽子自己有个什么本事?所赖不过全是祖辈的面子而已。可祖辈的面子就这么大,下头的小辈却有不少,摊到每个人头上还有多少?
他做老好人不得罪人只是不想得罪,并非不能。
几个纨绔而已,难道家中主事的长辈还会因为今日之事来寻他的麻烦不成?便是当真要寻麻烦,涉及侮辱赵氏宗亲同一旁这位安国公世子,那几家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够格不够格。
淮山郡王突然发作……季崇言站在一旁神情淡淡的,自始至终没有阻止也不觉得奇怪。
或许当真文不成武不就,可淮山郡王并不蠢,甚至还可说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于他而言,所有荣辱都来自于淮山郡王这个身份,只消这个身份在,这些荣辱便不会绝。
文武皆不成,那就做个富贵闲人。可富贵闲人也有富贵闲人的做法。
流水似的办宴看似一笔花销,可淮山郡王的宴会之上能结交,能成事的想法已然深入人心。他供个场所,供个干果点心同歌舞,却在那等真正的朝中权贵前刷了脸,因宴而结交,这可不是寻常的宗亲能够做到的。
他不通文武,却也没闲着,“富贵闲人”就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淮山郡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把“富贵闲人”做的很好。
所以,眼前这个看似笑眯眯的和乐老好人非但不蠢,还聪明的很。
想出口侮辱淮山郡王?若是那几个纨绔子弟有足够的本事和底气,以淮山郡王八面玲珑的性子便是再不悦也不会当场发作,更不会闹出这“头一回把人扔出去”的闹剧来。
可偏偏那几个纨绔子弟仗着祖辈的撑腰口气猖狂,自己却没半点的底气,淮山郡王自然不介意杀鸡儆猴。
他是老好人不假,却也不是随意欺凌的主。若是今儿随便一个纨绔都能欺他上来,他淮山郡王软脚虾的名头传开,那这“富贵闲人”也会被旁人顶上去。
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进,淮山郡王心里清楚的很。
对上众人望来的各异的目光,淮山郡王笑了笑,恍若不觉,还是那副笑眯眯老好人的样子,对着季崇言抬手道“世子,请!”
季崇言看了他一眼,走入了宴席之中。
……
……
芙蓉园这里扔人的插曲便是传的再快也没有这么快就传出去的,于一步一趋的排队好不容易进府的安国公却是坐了一路的马车,早忍不住了,一下马车进府之后,便活动了一下腿脚唤来管事问什么人在家。
得到的结果是季二老爷夫妇早上又动手打了一架,各自出门了。季三老爷夫妇去了淮山郡王在芙蓉园的宴会,季崇桢在宫里伴读,等闲不回家。至于季崇欢……他方才入城时便见过了,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今日回来,除了城门口撞见的季崇欢之外,旁的人竟一个也未看到……诶,不对!说起季崇欢,倒让他记起了一个险些被忽略的人。
“老大呢?”安国公问管事,“他人呢?”说着不等管事开口隐隐有所猜测又道,“不会又在哪个青楼花船上吧!”
管事摇头,伸手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大老爷这个人他还真真是忘了!毕竟国公爷这一走一个多月,大老爷没人管束便日常醉卧花船,鲜少回来,以至于管事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不过虽是快忘了,到底不是真忘了,况且昨儿半夜里大老爷就把睡的正香的门房敲醒了回来睡觉了,眼下还在被窝里躺着睡的正香。
是以,面对安国公的询问,管事忙道“大老爷还未起来……”
“啪——”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安国公哼道“怎的还未起来?素日里花船花娘一叫他跑的倒是快,我这做爹的一叫他就睡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