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买的机票是早上十一点二十起飞,走之前特意用天宇的手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和
天宇好好地相处,说宇哥对我是认真的,别听昨天那个女人说的胡话。看来中二是把昨天发生的
事情告诉了天宇,这电话应该也是天宇逼着中二,让他给我通个气儿。他不好意思开口说的话,
就让中二说。虽然我不太喜欢中二的为人,但是怎么说呢?他走了之后,总觉得生活少了一些趣
味。他这人走了之后,扔下一破堆事给天宇,让天宇替他操办,比如电话卡销户等等。天宇虽然
口头言语高冷,可终究还是答应替他处理。
今日的聚餐早已失去了昨日高涨的情绪,见到天宇的时候,看他哈欠连天,我便知道昨晚估
计差不多玩了一个通宵。为什么我脑袋里想着的是他玩了一个通宵,而不是学习了一个通宵呢?
可我实在是勉强不来,勉强不了自己往好方面想,潜意识里认定了,他就是玩了一个通宵。问他
想吃什么,他说不饿,吃啥都行。中餐、韩餐、日餐、西餐让他选一个。他一听到日餐连连摇
头,说他害怕糯米做的的东西,再吃寿司这些,他就要得反流食道炎了。我说日餐还有其他的东
西,不一定非得吃寿司。他依旧不停地摇头,然而他又不做选择。我只好继续问韩餐怎么样?他
又继续摇头说,不想吃与韩国辣酱有关的东西。只剩下中餐和西餐,中餐他也排除了,他不想吃
饭,我说可以只吃菜,他说他没有只吃菜不吃饭这种习惯。那就剩西餐了,他又不想吃大块肉,
什么牛排、鸡排、鱼排等。纠结好久,他说他要吃沙拉,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去了西餐厅。随便挑
了一家,我点了一份牛排,他点了一盘沙拉。吃饭的过程中,异常安静,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
瞧了他一眼,沙拉也没吃完。“你的胃还好吗?”
“没事,你后天就回家了吧?”
“对啊。”
“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四十五的。”
“还好,不用起太早,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不过也快了,还剩下一些小东西。”
“明天你在宿舍好好收拾行李,后天早上我来接你。吃完饭,你想去哪里?”
我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说:“我想好好整理一下宿舍,清清东西,打扫打扫。”
天宇很快的接话说:“行,那我们走。”幸好我没有提出逛街,看电影,看他本意也是没有什么
陪我耗一整天。这顿饭,没花我多少钱,我可是真心为了替他庆祝,好好地存了一笔钱,现
在钱还剩多的,那就让这笔钱继续存在我的银行卡里吧。
从机场里出来看见老妈的身影,我高兴的朝她叫唤着,换做以前,老妈定会说我,在公众场
合不要大喊大叫,可这一次她并没有,我甚至能够从她的笑容里感到苦涩的味道。这是发生什么
事了?莫非林老头又在家里惹事?一路上老妈一直询问着这一年我在美国过得怎样,和天宇的关
系处理的好不好。可这些事,我俩平时打电话或是视频,我都给她汇报过。她再次问起,我越发
觉得,家里定是出了什么事。“外公还好吗?”
“回去再跟你说。”我倒吸一口冷气,外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为了不影响老妈开车,我不再继
续问下去,干脆闭上眼睡觉好了。一回到家,立马换鞋,然后往每个房间里转悠一圈,没有发现
外公的身影。
“外公回家了?”老妈坐在餐桌旁,声音微小,而我却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外公去世了。我不
相信她的话,坐在老妈的对面,说:“什么时候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
“大年初五。”现在是夏季,大年初五是冬季,冬季就去世了,而我却不知道?也就是说透过视
频给外公拜年,那是我们见得最后一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妈!”老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是不想影响我的学习。“我走之
前,外公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健康,可也不至于半年就····”
看着老妈红着眼睛,但又始终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眼睛不停地瞟向别处,用小拇指
绕了绕太阳穴说:“他是被你姨妈气死的。”
“爸,姐来了。”苏曼关上可视对讲门铃,走进厨房,端着一杯泡好的茶水,放在餐桌上。“茶
泡好了,姐待会儿进门了,您别动气,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苏粲杵着拐杖,正襟危坐于椅
子上,盯着打开的门,只见苏洁进门后,便立即转移目光,不再看她。
“爸,我给您来拜年了。”苏曼心想,自从爸出院后,苏洁一次都没来看望过。今天是大年初
五,年夜饭大伙都没在一起吃,要想来拜年,早就拜了,现在上门,准没好事。“爸您最近身体
怎么样?”
“还死不了。”
“爸,我给您带来了长白山野山参,还有灵芝。”苏粲不想与她搭话。“爸,我就开门见山直接
说了,您能不能借我一些钱?”苏粲看着杯中的茶,没说话。“我想找您借二十万。”
“姐,出了什么事,你需要二十万?”
苏洁哽咽着:“还不就是为那事,原本想着应该平安无事,可谁能想到对方是个连命都不要的
人,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啊,爸!”
苏粲疾声厉色道:“不是对方连命都不要,是你们把人逼得走投无路!”
“姐,你要这二十万干嘛?”
“我就是想,只要是个人,不会和钱过不去吧,我先给他个二十万,让他消停消停,往后在继续
给他钱····”
“我没有。”
“爸!”
“姐,这官场如战场,你们是不是得罪的其他的人,你想想。”
“是,是肉谁都想要,你都能想到这一层,你就应该同情我,那人只不过是被他人利用,利用他
来搞死我们。”
“你们自己不做违法的事,不欺负普通百姓,也不会被别人抓到把柄。”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把这件事摆平,不然我们家就完了,开年后
估计就完了。”
“你们贪了那么多钱,还找我一个老头子要二十万?哼!”
“爸,我求您了,我这不上下打点都花的差不多了吗?”
“拿着我的钱,也是干这种见不得光,丧心病狂的事,我没有,你走吧。”
“爸,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苏曼是你生的,难道我就不是吗?苏玫当年出国,你一给就是五十
万,现在我就是想找你要二十万的救命钱,你为什么不给?你凭什么不给?”
“我凭什么不给?五十万是给苏玫读书的,你女儿要是读书需要五十万,我照样给。这二十万是
什么意思?你当我是老年痴呆?你拿着这二十万,交给对方,然后立马报警抓人,说对方敲诈。
你是我生的,我还不懂你?你们伤害别人一次又一次,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这么多年,我劝你们
多少次,要走正路,走正路,你们偏不,非要和柳家搞在一起。柳家那群人有几个好东西?那干
的是人事吗?双手沾血!柳家现在倒了,你们倒那是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别人家的事一样,还迟早的事?哈哈哈,我是你女儿,你咒我?
你咒我!”苏洁大喊大叫。
“姐,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别人家的父亲,要是碰见这事,早就亲自出马,立刻解决了,你看看爸的态度,
他这是看着我们死!”
“爸不是没有帮过你们,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中风的吗?”
“有因必有果,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扛吧。”
“爸,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您就帮我们最后一次吧,好不好。”苏洁跪在苏粲的膝旁,声泪
俱下。
“我没有。”
苏洁突然起身,吼着:“有哪个当官的手上不沾血!”
“爸在官场一直都是安安分分,不图名利,清正廉洁,以身作则,你怎么可以选择无视?”
“他清正廉洁?他是怕死!他是自私!他是怕事情惹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就躲得远远地!连自己
女儿的事,都不愿意插手管,这话传出来,多美啊!清上加清,正上加正!牺牲女儿,成全他的
美誉!”
“苏洁,你太过分了!你真是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爸爸为你的事,原本健健康康的一人,现在
变成这样,你不但不内疚,你还得寸进尺,你有把他当成你自己的父亲吗!”
“那他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吗?苏曼是你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我就不配吗!”
“是!你不配!因为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坏!”苏粲怒火中烧,扔了拐杖,使劲的拍打桌面。
“你是不是不给我钱,是不是!”
“滚!”
“爸,你别激动,你先喝口水。”苏曼端起茶杯,给苏粲喝了一口。
苏洁丧心病狂的边笑边说:“我算是明白了,当初人人都说,柳家人□□。我看我们苏家也不赖
嘛,这当官的家庭,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柳家□□,那我们苏家好不到哪去。”
“苏洁,你胡说八道什么了你,你在胡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苏曼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杯里
的水四溅到桌面上。
“哟,急了?我就觉得奇怪了,从小到大,爸就偏心。今天我算是明白,原来如此。”苏曼走上
前,狠狠地扇了苏洁一巴掌。“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不孝女,白眼狼!”
“你敢打我!你们就是狗男女!”苏粲坐在凳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在面前打的不可开交。苏
曼虽然长得比苏洁高,可完全不是苏洁的对手,苏洁这些年当着官太太,每天山珍海味,不操
心,不着急,长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而苏曼精瘦干练,力气始终敌不过苏洁,苏曼的脖子和
脸上开始出现抓痕的印记。苏粲被苏洁嘴里不断冒出的那些污秽的言语气的干瞪眼,心一急,被
口里还没咽下去的水给呛住,不断的咳嗽,直到忽然倒地,大口大口的喘气。苏曼和苏洁两人看
着父亲的样子吓坏了,苏洁起身跑走。
“你别跑,你给我回来!”苏曼哭着叫喊苏洁。手机,手机,苏曼发了疯似的寻找的自己手机,
可人在慌乱中越想找一件东西就越难。最后在父亲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父亲的手机,才急急忙
忙的拨打120
“我就不该给他喝茶。”看着老妈痛哭流涕,我心里难过到极致。“还没到医院,人就没了,我
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你知道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哼哧哈赤的,而我却什么也做不
了。”
“姨妈太可恨了!她现在人了?”
“在姨伯判刑之前,她早已跑到加拿大去了,初五晚上带着你表姐走的。”
“外婆呢?”
“你外婆见她初五跑回家,头发衣服乱七八糟,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撒谎说姨伯出事了,要先
避一避风头,整理东西走人了。外婆急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当时没有找到我的手机,所
以没接到。她就打给外公,你外公的手机正好调至的又是静音状态,所以也没接到。外婆就跑到
我们家来,家里有没人,她也急了,给姓林的打电话,姓林的也联系不上我。后来她才想起给姨
伯打电话,姨伯接了电话之后,说他是遇到棘手的问题,在想办法解决,目前他还没出什么事。
直到我亲自跟他们联系,他们赶到了医院,才知道姨妈是因为外公才连夜逃走。”
“所以苏洁走的时候,姨伯都不知情?”我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人,她不配当我姨妈。
“她迟早要跑到美国,只不过机票定的是三月份。你姨伯知道,而且也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姨
伯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让她们母女先跑。他们根本就不缺钱,什么上下打点,什么二十万,他
们夫妻俩早就资产转移到美国,找外公要二十万解决问题,是为了不动他们今后在美国的生活
费,能榨干外公一笔是一笔。”
“苏洁跑了,姨伯呢?”
“进监狱了,判了7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问老妈,为什么外公会说出苏洁与外婆一样坏这句话。老妈说,在她两岁的时候,外婆出
门买菜,让苏洁在家看着她。苏洁趁外婆一出门,就从簸箕里拿出生火用的木炭,往老妈嘴里
塞。这件事,老妈一点印象也没有,毕竟当时的她才两岁,是在她长大之后,外婆说给她听的。
然而说这事的语气,外婆却是站在苏洁那边,说苏洁年纪小,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木
炭,外公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一直对苏洁不上心,还让老妈去劝外公,让他把这件事放下。外
公却不这么认为,那时外公提早回家,看见老妈嘴边有一圈黑色的渣,于是捏开老妈的嘴,发现
嘴里含的全是木炭。吓坏了,抱起老妈,带上苏洁连跑去医院。医院的医生护士,被这场景给吓
到,这两岁的小孩,嘴里为什么会有木炭?外公就问苏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苏洁说她不
知道,有可能是老妈自己拿来吃了,外公刚开始相信了苏洁的话。其中有一位医生,他也是好
心,说想检查一下苏洁,万一苏洁也吃了呢?外公同意了,检查完后,医生把外公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