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二楼视野更好。
这次徐达安一家离京,可不是如其他官员告老还乡那般简单,这是被抄了家的罪臣,出门都抬不起头来的那种。
为官十几载,怎的可能没树敌,徐达安一行人原以为等着天黑了再出门,看热闹起哄的人也少些。谁知道就像是有人专门盯着他们的行踪似的,刚走到长安街上就被人前后一夹击,给堵得严实。
当下便是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往城门的方向去。
“这行装也太简陋了吧?就一辆马车一辆牛车?想他当初还是尚书大人的时候多体面啊。原还以为是个好官,没成想竟然胆敢买卖官职,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瞧你这话说得,你要是能看得透,这尚书大人的位置也该你来坐了,有这马车牛车就不错了,我听说抄家那天,官爷儿抬家当足足抬到天黑了才抬完,当真是除了一套空宅子啥都不剩了。这买牛车马车的钱,据说还是变卖了家奴换的。”
“哎哟,那这奴才也是够惨的。”
秦婉几人倚在二楼的围栏后,窗户大开着,初夏的夜晚吹着凉爽的清风,将楼下行人的议论声直往耳里送。
正听着,就见几人话题中心的马车跟牛车艰难地驶了过来,两边的人群立刻变得激昂,奋力地将手里准备的烂菜叶子,全数往最前头的马车上面丢。
灰蓝色的车帘拉得紧密,不敢留一丝缝隙。只不过那驾车的马夫就惨了,满头满脸都是污秽。瞧着也有些面生,应该不是往日徐达安身边得力之人。
织芸看得都有些热血沸腾,兴冲冲地对着秦婉说:“小姐,我们要不要也丢点啥?今天的泔水白全还没倒呢!”
秦婉:
看看热闹就行了,人都那么惨了,还上去踩一脚不太好吧?
当即秦婉便义正言辞的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都倒给他们吧!”
话音刚落,几人刚准备下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喊话声:“徐达安!”
秦婉几人脚步微顿,诧异地对视两眼便立即又回到了窗边。正好瞧见孙婶儿拎着一个泔水桶,两三步就挤开了人群,正奋力地朝着半开的车帘泼去。
许是这久远的名字唤起了徐达安的注意力,让他按捺不住地掀开了车帘,又许是心中满腔怨恨的柳于慕以为来人是秦莲笑,而掀开了厚重的车帘打量。
总归孙婶儿的目的达到了,当即便听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尖叫跟呕吐声。伴随着他们撕心裂肺地怒骂的,是两旁群众鼓掌的叫好声。
秦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自徐达安灰溜溜离京后又过了一月,秦家的茶香居,如今已然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标志性酒楼。
钱帛动人心,某样新奇的玩意儿火了之后,难免就会出现接二连三的效仿。就连这菜式也是一样,与茶香居一般以茶入菜的菜肴,在各大酒楼,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出现。
只可惜还没过一天的新鲜劲儿,就无人再点。虽说这口感经过大厨的烹饪那必定也差不到哪去,但是入口却总让人感觉少点什么味道。使得菜肴与茶叶没有完美的融合,做出来的成品自然没有茶香居的美味。
以至于茶香居一直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使其在京城酒楼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
若要是问秦婉是怎么做到的,按照秦婉的话就是:天生的,你学不来。
想我堂堂三百年的绿茶精,要是就这么被你简单地勘破了搭配的秘方,我还要不要面子?
“所以,皇上就要请我们酒楼去准备此次的国宴?”
秦婉搓了搓脸,还有些不可置信。
两月后又到了各地藩属国前来进贡日子,每年自然都是宫中的御厨准备菜式,从餐前小菜到饭后糕点,也从未有过民间酒楼的参与。即便就是炒个小青菜那对于一家酒楼来说,也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不过秦婉心中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觉得其中有猫腻。不由得朝着旁边的傅于景眯了眯眼:“该不会是你从中捣鼓的吧,虽说参与国宴说出去很威风,但是听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说着便鼓了鼓腮帮子,若是外国人不爱吃,或是吃坏了肚子什么的,那她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瞧着小姑娘又开始胡思乱想的表情,傅于景直接上手戳了戳她的脸,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傅于景心底一片酥软。
“此事我也是今天才知晓,你可知父皇此举是什么意思?”
话落秦婉便耸了耸鼻尖,转头朝着傅于景看过来,一脸的疑惑,就差写上“有话快说”这四个字了。
见状傅于景扶了扶额角,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直接开门见山道:“父皇这是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事,所以才想要”
“等等什么婚事?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