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惊骇的望着慕秋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很快染红了他雪白的中衣。
象有千万只不知名的黑甲虫一起涌进脑海,嗡嗡作响。
视线慢慢上移,他俊逸的面颊上看不到痛楚,仍浅笑着看着她。
这一刻她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也不知现在到底心里是又痛又悔,或许痛悔的背后更多的是怕,怕他死去,“你为什么不躲?”
他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我躲了,你只会更生气。”接着又笑了笑,“象现在这样,你肯跟我说话,多好。”
玫果急得快哭了出来,没心思和他说笑,拍开他的手,“你是疯的。”
顾不得赤身,跳下床,扑向自己那堆被他撕破的衣衫,一阵乱摸乱抓才想起,晚饭后,换过了衣衫,医药包就没放在身上,悔恨交加。
回过头看见他神情越来越委顿,只觉心如刀绞,泪没忍住落了下来,手忙脚乱的随意抓过他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衣衫裹上,“你千万别乱动,我去拿药……”边说边往门口冲。
“别去了。”他的声音依然轻松,但明显少了些中气。
玫果已冲到门边,正要伸手拨门栅,回过头,见他手握剑锋,正将长剑从胸前拨出,吓得面无血色,肝胆尽裂,撕声叫道:“不要啊……”
那一剑虽不是正中心脏,但也是不离十,身为大夫的玫果哪能不知道他此时命在旦夕。
如果此时长剑拨出,他会立即身亡。她急着去拿医药包,就是想看能否借金针渡穴保住他的心脉,如果能……尚有一线希望……
如今他自行拨出长剑,等于自行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玫果愣愣的看着他,忘了呼吸,也说不出话,胸口一疼,一股液体涌上喉咙,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伏倒在地。
慕秋抽出长剑,随即手指如飞,极快的点了胸口上几个穴道,狂喷出的血液瞬间减少。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脸色却在这瞬间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扯开胸前衣襟,将一小瓶药末尽数倒在伤口上,血液才慢慢止住。
饶是如此,他仍觉得眼前越来越多的小黑点慢慢聚拢。
他知道只要那些小黑点蒙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使劲摇了摇头,那些黑又再散开了些。
略作调息,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外袍,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玫果,略一犹豫,拨开门栅,如飞向梅园去了。
独依寒枝,不知春暖,随风飘零,仅存余香!
末凡站在一株梅树下,静看着枝头一朵在风中轻颤的寒梅,但又仿佛视线没停留在梅花上,而是透过了花瓣,不知看向了何处。
头发和衣襟上布满寒霜,不知他在这儿已经站了多久,也不知他有多久没曾动弹过。
一手紧紧握着梅枝,枝上的小树杈已经刺入了手掌,他全然不觉。
慕秋打横抱着昏迷的玫果迈进梅园,在末凡身后不远处停下。
静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难以支撑了,才开了口,“对不起,我只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儿,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末凡转过身,微看了看地面,淡淡的笑了笑,这从容之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有多痛。
慕秋直视着他,“我一直知道你深藏不露,希望今后你不要成为我主人的敌人。”说完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玫果,眼里满聚不舍,狠了狠心,将她递交给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