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在刘三手抢劫得手后不久,就将方丽惠杀死,将尸体丢弃在路边杂草丛中,然后又在逃窜过程中,将凶器经过简单抹拭后,丢弃在山谷中。
范泽天的眉头一下就皱紧了。
本以为案子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破了,谁知山重水复,竟又陷入了僵局,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扑朔迷离。
如果刘三手不是杀死方丽惠的凶手,那么凶手又是谁呢?
凶手与方丽惠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
凶手的行凶动机是什么?
还有,方丽惠上玉皇顶看日出,为什么要带一幅画上山呢?
为什么那幅画里画的,也是玉皇顶日出时的景象呢?
这是巧合,还是方丽惠本就是寻觅着画里的景象而来的呢?
这幅《江山日出图》,跟方丽惠的死有关系吗?
范泽天回过头,又拿起那份河南许昌警方发来的关于方丽惠的传真,认真看起来。
方丽惠自从亲赴张家界寻夫未果,闷闷不乐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返回医院上班。在这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她让儿子在学校寄宿,自己却坐着火车天南海北地跑,有时去上海,有时去南京,有时去武汉。
她甚至还去过两趟广州,想方设法找到了那位在张家界跳崖身亡的画家的夫人甄岚,为的只是把丈夫的照片拿给她看看,问问她在张家界旅游时,有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当然,结果仍然是没有半点线索。
十多天前,方丽惠突然以自己的房产作抵押,向银行贷款二十多万元,然后携款直奔北京。在北京一场名家书画作品拍卖会上,她以二十万元的高价,拍下了画家宁则臣的一幅《江山日出图》。
据方丽惠的儿子回忆说,妈妈在北京把买画的事打电话告诉了他,还说从这幅画里,一定可以解开他爸爸的失踪之谜。然后方丽惠没有回家,直接坐火车去了青阳市……
看完这份传真,范泽天立即把业余酷爱画画的助手小孟叫了过来,让他也看了那份传真,然后将那幅《江山日出图》铺开在桌子上,说:“方丽惠曾打电话告诉她儿子说,从这幅画里,可以解开宋思远的失踪之谜。你懂画画,好好给我看看,这幅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小孟俯下身认真看了,说:“这是一幅国画中的工笔画。此画笔墨凝练,刚柔相济,取景别具一格,特别是背景红彤彤的霞光和将现未现的朝阳,更是一反传统中国画的表现方式,颇具现代意味……”
范泽天眉头一皱,道:“少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我不是叫你吹捧这幅画,是叫你看看画中有什么玄机,能跟宋思远的失踪和方丽惠的被害扯得上关系。”
小孟搔搔后脑勺说:“这个,我倒没看出来。”
范泽天沉思着说:“如果画中没有什么特别的玄机,方丽惠为什么会说就凭这幅画,就能解开她丈夫的失踪之谜?还有,她上玉皇顶看日出,为什么手里还要带着这幅画呢?很显然,她是想通过现场实景,和这幅画对比,来印证什么,对吧?”
小孟钦佩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范泽天在那幅画前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说:“那么,她到底想印证什么呢?她想印证的那件事,是不是跟她的遇害,也有关系呢?”
小孟说:“头儿,咱们在这里瞎想也没用,不如明天一早带上这幅画上玉皇顶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
范泽天一拍桌子说:“好,咱们明天去玉皇顶看日出。”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范泽天和小孟就带着那幅画来到了玉皇顶。
他们在山顶上等了片刻,就看见灰暗的东方天际渐渐出现了一片柔和的鱼肚白,接着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照在玉皇顶那一株孤零零的大约有酒杯口粗细的松树上,一轮旭日喷薄欲出……所有一切景致,竟与那画上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山顶上那棵孤树,无论高矮粗细,枝叶长势,躯干的倾斜角度,都跟画面上的完全相同,乍一看,就像是用相机拍下来的。
看着看着,范泽天突然跺足大叫:“不对不对。”
小孟奇怪地道:“画面上画的,和真实的玉皇顶日出场景完全相同,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范泽天说:“正是因为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嘛。方丽惠明明说从这幅画上可以找到她丈夫失踪的线索,而且她还准备带着这幅画上山印证什么。为什么我们却啥也看不出来呢?”
小孟搔着后脑勺说不出话来。范泽天一边沮丧地用脚踢着山上的石子,一边百无聊赖地扭头看着山顶四周生长的松树。那些野生松树的长势都非常好,大的已有小孩的腰围那么粗,最小的也有碗口粗细。
范泽天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展,指着山顶上的那棵孤树对小孟说:“小孟,你看看,这株孤树,与周围的松树有什么不同?”
小孟瞧了瞧,莫名其妙地说:“没什么不同啊,除了个头矮些,树干小些,其他都相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