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满洲里,他一边在各处建筑工地打零工,一边留心寻找儿子下落。
后来听说那个拐走他儿子的人离开满洲里,到了湖南湖北一带。他经过一番打听,于五年前来到了这湘鄂之边的青阳市。
桂花嫂曾经问过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儿子早已长大成人,就算找到他,你又怎么能认出他呢?”
姜军说:“我有办法。”
他拿出一张过塑的旧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正光着屁股在河边洗澡。
姜军指着孩子左边肩背处说:“你看我儿子这里有一个青色胎记,而且这个胎记很特别,乍一看,像一个五角星。”
桂花嫂仔细一看,还真是的。
桂花嫂在工地上认识了一个老乡,名叫杜娟。今年26岁的杜娟,是林威龙家里的佣人。
前面已经说过,林威龙就住在龙廷别墅小区,距离桂花嫂所在的龙廷别墅二期工地并不远,她经常跟杜娟相约一起去市场买菜。
桂花嫂听说杜娟还是个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工作,才到有钱人家当佣人的,所以很信任她,有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
有一次,她无意中把姜军寻子的故事也告诉了杜娟。不久后的一天,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杜娟忽然拿出一张照片给桂花嫂看。
桂花嫂一看,这是一个男人在山底湖游泳的照片,照片是从背后拍摄的,在那男人左边肩背上,有一块很醒目的青色胎记,看上去像是一个五角星。
桂花嫂被惊了一跳,问:“这照片你是从哪儿拍到的?照片上的人是谁?”
杜娟说:“这是林家大少爷林穆,是他游泳时我偷拍到的。”
桂花嫂连菜也不买了,急忙拿着照片跑回工地,给姜军看。
姜军一看,人就惊呆了。
旁边的杜娟说了照片上的人的身份。
姜军忽然把照片贴到脸上呜呜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不到当年拐走我儿子的泥瓦匠,竟然就是林威龙。”
桂花嫂是个谨慎人,说:“这个,不会是巧合吧?这么大的事,我看还是要想办法确认一下才好。”
姜军问:“那要怎么确认呢?”
杜娟到底是大学生,比他们有见识,说:“现在不是有DNA亲子鉴定吗?听说只要用当事人的几根头发,就可以鉴定出两个人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
姜军明白她的意思,塞给她两百元说:“杜娟姑娘,这事就拜托你了。”
几天后,杜娟来到工地,把姜军从脚手架上叫下来,悄悄塞给他一个小塑料袋。
姜军一看,里面果然装着十几根头发。
杜娟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大少爷床上弄到的,你可千万别丢了。”
姜军向工头请了一天假,立即把林穆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一起,送到省城一家司法物证鉴定中心。
一个星期之后,鉴定结果出来了,姜军和林穆之间,存在血缘关系。
在这之后,桂花嫂看见杜娟又到工地上找过一次姜军。
然后,就发生了姜军叫她帮忙买刀的事。
桂花嫂吓得哭起来,说:“我怎么知道他买刀是为了去杀拐走他儿子的仇人林威龙啊。要是知道他动了杀机,我说什么也不会帮他。”
范泽天带人赶到龙廷别墅工地,没费多少工夫,就把犯罪嫌疑人姜军带到了公安局。
姜军倒是很镇定,一进审讯室,没待审讯员发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招了。
姜军承认林威龙林继宗父子是他杀死的。自打知道当年拐走自己的孩子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林威龙之后,他就对林威龙动了杀机。
他经过调查发现,林威龙和二儿子林继宗每个周日下午都会开车去北门口长江边钓鱼。
于是他怀揣着桂花嫂帮他买的水果刀,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躲进了长江边的那片芦苇丛。
等林威龙钻进芦苇丛小便之机,他偷偷从后面蹿出,一手捂住林威龙的嘴巴,一手拿刀往他脖子上轻轻一抹,林威龙就喉管断裂,倒地而亡。
正在这时,恰遇林继宗走进芦苇丛寻找父亲,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一块儿杀了。
当然,作案时他戴了手套,并没有在现场留下痕迹。
案子终于告破,范泽天也松了口气,心想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谁知晚上他回到家,刚躺上床,手机就响了,文丽在电话里说:“范队,不好了,姜军在拘留室用暗藏的刀片割腕自尽了,医生刚刚来到,证实已经死亡。”
范泽天皱眉道:“怎么搞的,你们抓捕他的时候,没有搜他的身吗?”
文丽说:“搜了,可是他把刀片藏在鞋帮里面,我们没有发现。”
范泽天叹口气说:“看来他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早已存了必死之心啊。”
文丽不解地说:“他怎么能说心愿已了呢?不是还没有跟亲生儿子相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