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发现的?”葛乘风回到座位上,目光从容平缓,再无之前的探究猎奇,看起来竟然与医馆里坐馆为人看病的普通郎中无异。他没有嘲笑讽刺之意,程钰莫名地平静了下来,坦然道:“最早发觉是十四那年,何时中的毒,完全没印象。”
安静的屋子里,医者专注地问他的问题,病者经过最初的尴尬后,一一如实回答。直到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葛乘风沉默的时间太久,程钰才忍不住问:“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葛乘风抬眼看他,慢慢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取出来,上面别了一排银针,不太确定地道:“我倒是有针法,行医四十年,医好过六个成年后半途出事伤到的,但也有十来个幼时受伤的没有效用,治不好的例子里,最小的两三岁,大的十四五,所以能否治你,还得试试。”
程钰胸怀激荡,不知该说什么,当即朝葛乘风跪了下去,“若能病愈,先生对我便是再生之恩,程钰没齿难忘。”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已经做好与她膝下无子的准备了,这位神医却在他最苦最希望自己能行的时候出现,如及时雨,真能治愈,让他把对方当父亲孝敬,程钰都愿意。如果没有遇到她,他还不会如此感激,但他遇到她了娶了她了,就想给她最好的,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和母亲。
“你先别跪,施完针,一刻钟内有动静就是有希望,不行就是彻底没治了。真不行,到时候你别迁怒我,乖乖放我下山,咱们就当没遇到过,如何?”葛乘风可还记得祖上一位前辈受过的委屈,被人逼着治病,治不好就不给他自由,硬是被拘了十来年。
程钰苦笑,“全凭先生吩咐。”
葛乘风没那么好糊弄,光听他一句话就信了,之前没问,这会儿将程钰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问完前面的再考程钰,怕他瞎编,连问带审,足足耗了两刻钟,才在程钰写完一张契约后冷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若食言,就算你勉强留下我,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给你治病,逼得急了,一针杀了你,咱们一起玩完,让你那媳妇继续守活寡。”
他开始讽刺人了,可程钰敢发脾气吗?人家说什么他答应什么,心中迫不及待想试试那套针法。
“衣裳都扒了,躺榻上去吧。”葛乘风点了一盏灯,一边火烤银针一边命令道。
程钰犹豫了一瞬。
葛乘风动作一顿,“你不想治就算了,这会儿不好意思,我告诉你,真管用的话,你也得针灸百天才能彻底恢复正常,我可不会一直帮你。管用,确定林家那边没有变故,我会把这针法教给你媳妇或你安排的人,让她们帮你,我去别处逛了。”
让她帮他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