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珠眼睛发酸,说不清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姐姐留下姐夫而不让她陪,但她最听姐姐的话,最后看一眼姐姐,乖乖走了出去。
含珠再转向另一边,恰好底下又是一阵疼,含珠咬唇,哀求地望向楚倾。
楚倾受不了女儿这样,当即抱起儿子往外走,出门前回头叮嘱女儿,“菡菡别怕,爹爹就在外面陪你,爹爹请了最好的产婆最好的太医,你安心生就是。”他错过了女儿前十二年的生活,现在女儿要面对生子这道难关,他必须陪着她。
含珠朝门口的父亲点点头,虚弱一笑。
屋里除了井然有序忙碌的产婆丫鬟,就只剩程钰陪着妻子了。
“疼不疼?”程钰握紧妻子的手,忽然很是自责。为何一定要生孩子,她这么痛苦,怀孕的时候做不好站不好睡不好,吃饭也诸多避讳,现在还要去鬼门关闯。程钰害怕,他比她更怕,她怕的是疼是孩子出事,他怕她们娘俩……
男人声音微颤,含珠听出来了,当身边的亲人需要照顾时,她就暂且忘了自己的苦,笑着安抚他,“不疼,嬷嬷说只有最后生的时候才会疼,你别着急,看你额头,都冒汗了。”
程钰看不见自己的汗,只看见了她的,明白她在疼他,程钰眼睛突然发酸,及时装作去亲她脑顶,让眼泪落在她发上。这就是他的妻子,他傻乎乎的含珠,永远都把在意的人放在前面,对凝珠是,对他也是,可她明明是最娇柔的花,是最该被人护在手心里疼的,譬如此时,程钰宁可她哭着撒娇喊疼,也不愿听她反过来安慰他。
被人照顾的感觉确实很好,但程钰想让她做那个被照顾的,想让她不那么体贴,想让她自私任性一次,想让她只考虑自己一次。
“那一会儿你疼了,告诉我?”努力憋回眼泪,程钰亲她眼睛,亲她脸颊,“我是你丈夫,该我关心你,不用你忍疼惦记我。”
含珠愣了愣,懂了他的意思,看看他泛红的眼圈,含珠撇撇嘴,落了泪,“我疼……”
程钰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力,慌乱地帮她擦泪,“不哭不哭,那咱们不生了,以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