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应该是一直没睡,难道朝中有变?那此时……
更要解释清楚,免得寿王从中作梗,楚倾毫无准备。
“富贵,去请姑爷,注意别惊动大姑娘。”楚倾写完了诏书,吹干后满意地瞧了瞧,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女婿这么久还不过来,还真想让他等半个时辰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富贵立即伸手请程钰夫妻进门,扬声要回,程钰摆摆手,径自扶着含珠进去了。
里面楚倾听脚步声不对劲儿,皱眉抬头,见女儿果然来了,挺着个大肚子,连忙收起帕子迎了过去,“菡菡怎么也来了?你,明天一天都能见他,就舍不得这么会儿功夫?真是胡闹,赶紧回去睡觉。”
温柔训斥的模样,俨然一个无奈的慈父,脸上哪还有方才看诏书时的果决狠辣?
含珠心里一酸,屈腿就要跪下去,程钰怕她摔了扶着她胳膊,打算一起跪下,楚倾却寒了脸,稳稳搀住女儿另一条胳膊,不许她跪,跟着一把拍开程钰的手,挡在女儿身前冷冷看他,“说,你又想让菡菡陪你做什么?还想让她下跪求情,做梦!”
程钰看着他攥着含珠胳膊的手,暗暗着急,想先把妻子抢到自己身边,楚倾防贼一样盯着他,根本不给他机会。两个男人斗鸡一般对峙,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含珠笑了,眼泪也跟着落下,看着楚倾宽阔的脊背道:“爹……”
才喊了一个字,就再也无法继续,哽咽出声。
楚倾慌了,急着转过身,对上女儿泪流满面的脸,又着急又困惑,本能地扶着女儿哄:“好了好了,你们先说来听听,能答应爹爹就答应你们,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哭,快别哭了,还怀着孩子呢。”
“姨父,其实……”
“你喊我什么?”楚倾皱眉回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女婿这辈子喊他姨父的次数屈指可数。
程钰刚要解释,含珠朝他摇摇头,迅速抹了泪,退后两步,因为楚倾此时见不得她跪,她便站着与他说,“侯爷,其实我姓江,名含珠,乃杭州府下梧桐县人,六年前怀璧与定王遭人刺杀,逃到我家避难,正赶上顾衡一家悔婚气死我父亲……”
楚倾听了前面几句,本想训斥女儿胡说八道的,猜的是女婿想了歪法子要带女儿去杭州,好离得他近些,可是听到顾衡的名字,楚倾目光陡变,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含珠见他信了,对着那双熟悉黑眸里陌生的冷,突然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