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身子慢慢柔和了下来。他侧眼瞧金蓝,阳光正巧从门外照射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上,照亮了金蓝尚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那细软的小白毛。
小孩目色一如既往得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室温凝,分外和谐。
金蓝走的时候,又去御膳房取了些吃食给小孩留着,这才挟着昏死过去的春兰、小顺子二人出了院子。
随处找个犄角旮旯,就把死猪样的两位扔在了那边,不再管。
反正小顺子也只是认出了自己的相貌,尚不知自己是谁,哪里当差,至少,她现在还算是很安全的,不是吗?
金蓝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不久,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接近了这个地方。来人眼里如深井般见不到底,看不到波澜,若有所思得盯着墙角边昏睡着的两个人。
金蓝回到浣衣局,没想到明月还在那里等她。
“你去哪里了?”端坐着的明月一见到金蓝便起身迎了上来,顿了顿,又道,“你身上带着伤,到处跑做什么?走,我带你去太医院瞧瞧!”
金蓝瞧着她堪比日本女人见到丈夫归来的殷勤,不觉好笑:“不过一棍子的事,我什么时候那么矜贵了?”绕过明月,到得桌边,倒一杯粗茶,自己喝了起来:忙活了一早上,她可是连杯水都没喝上呢。
明月大喜:她以为金蓝此时必定会恨她入骨,说不定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再讲,也说不定会像上一次那般绵里带刺,哪成想,金蓝居然如此平静。也就是说,金蓝其实是理解她的?
只见金蓝又回过头来:“你整日里待在这里,公主不会责罚?”
明月赶紧上前:“蓝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跟公主殿下说过。”
话未竟,却被金蓝一语打断:“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是说你不务正业,公主会不会责罚我?”
明月瞠目结舌,喃喃道:“蓝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公主怎么会责罚你?”
金蓝轻笑一声:“那我该如何说话?”顿了顿,又道,“德妃赐你玉簪,我也以为这事牵扯不到我呢。”
明月心里一凉,凄凄然道:“蓝儿,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金蓝摇头:“不,我不生气,也没必要生气。比这更过分的事,我又不是没遇上过。”确实,仔细想想,有血无衣这个反噬界的鼻祖在,明月这档子事倒真算不上什么。
明月悄悄打量金蓝的脸色,嗫嗫道:“蓝儿,你知道,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我有一丝犹豫。那德妃分明就是有计划得陷害,咱们保住一个人总比两个人都被套进去好吧?”
金蓝笑道:“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被套进去比较好?”
明月正想辩解,就听金蓝又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太自私。当然,这也不能怪你,自私是人的天性。你只是遵从了你的本能而已。”
明月急了:“我怎么就自私了?我若是真自私,又何须如此匆匆赶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