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女人脸上再没了一丝笑容,面容冷邃得仿佛千年寒冰一样,让人冻彻骨髓。
金蓝只这一眼,就让傅锦感觉浑身猛打寒战。
她头一次后悔于自己居然会想要与皇家为敌,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金蓝没再看她第二眼,甚至没跟她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似的,转头就又换上了慈母的神色,紧张兮兮得把元思上下都摸了个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哪里疼?告诉娘。”直到确定元思身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多出窟窿来,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傅锦想的居然是:这位皇子果然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啊,连这变脸功夫,都是遗传的!
元旦也跑了过来,抬起巴掌,就狠狠往傅锦脸上砸:“亏我还救你,你居然敢害我弟弟。你该死!”
回身抽出张知的大刀,就要往傅锦身上砍。
元魍制止住了女儿,夺过大刀,扔还给了张知。
他摸着女儿的脑袋,道:“不要弄脏了你的手。”
然后,居高临下得看了一眼傅锦。
如果说金蓝那一眼让傅锦浑身寒冷,那么元魍这一眼,就是让傅锦感觉自己只恨自己居然会向元思举了匕首、只恨自己投胎做了人、只恨自己没能死在元旦的大刀之下。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那分明是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直叫傅锦浑身血液凝固,僵硬着再也不敢动弹。
本来,傅锦会是什么下场,金蓝那是完全不想再理会的。
胆敢伤她儿子的人,她自然不会庇护。虽然说最后元思也没有受一点伤害,但是就算没有实质行动,光是有那个想法,也是万万不允许的。
可事实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家就来了个不速之客——陵州知府。
那知府二十来岁,长得清清秀秀,一副正直书生模样。本来这年纪是断然不会坐到知府这个位置上的,因此一看便知他是亲皇派的学子,是当年施行科考后上位的人才。
因是自己人,元魍虽然由于傅锦之事、心情不虞,但对他脸色也没有多么苛刻。
那小知府却是自己跪了下来,先自告罪:“陛下与娘娘微服至此,下官居然不察,是下官之错。”
金蓝对这知府印象挺好,于是道:“既是微服,自然不会通知你们。你不知道,也不为奇,又何错之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