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廷(1 / 2)

既顾氏被□□到了洛阳,宝如想收拾她都嫌路远。至于李代瑁,关起门来这府中怎样闹腾也不关她的事,反正她和季明德都是要走的人了。

她刚转身,季明德恰就在门上站着,目光相接的片刻,宝如莫名一阵心慌。推了苦豆儿一把,待她走了,她亲自替季明德斟茶,端了点心出来,笑问:“咱们是不是此刻就可以回曲池坊了?”

季明德唔了一声,忽而挑眉:“回府之后,我还不曾见过李代瑁,先见见他,然后咱们就搬出去。”

他人不曾晒黑,但总归在外奔徙两月,阳光下看得出来,沧桑了许多,五官格外有了棱角,瘦了许多,鼻梁格外的高挺。

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格外的深沉,忽而一笑,宝如手中的茶盏几乎要掉:自打李代瑁蓄须之后,他喧宾夺主,比之李代瑁,更像曾经那个能引得满长安城的妇人们都为之侧目的荣亲王了。

盘子里有早晨苦豆儿送来的萝卜枣泥糕,季明德见宝如捡了一块又放下,只吃茶,低声道:“昨夜累成那样,何不多吃点?”

宝如咖捡了块枣泥山药糕,一本正经道:“去年在秦州的时候,娘就不许我吃胡萝卜,她说,这东西吃多了,不易怀孕呢。”

季明德停了手,一脸讶异:“还有这种说法?”

宝如连连点头。她怕要怀上孩子,因为杨氏一句话,在曲池坊不知吃了多少胡萝卜,如今一闻见胡萝卜的味道,就要反胃。

季明德究竟不知他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隔间里她为防怀孕而配的药包没了,宝如如此慎重,显然是打算跟他生个孩子了。

他呷了一口茶,不知为何竟呛的厉害,抑不住的剧抖狂咳。

从来泰山崩顶也不变色的人,咳的两眼通红,扶着桌子咳一回,抬头看她一眼,再咳一回,两眼中似乎还有盈盈泪花。

宝如倒叫他吓了一跳,柔柔声儿道:“我也想通了,果真想等个清静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咱们从现在开始,准备要个孩子吧。”

季明德总算止住了咳,再呷口茶,见宝如明亮亮一双眼睛盯着,笑了笑:“好!”

这辈子,威胁过,恐吓过,吓过唬过,疼过爱过,他总算等到她主动愿意给他生孩子的时候。

昨夜她格外的主动,季明德本还心存怀疑,想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助性的药,才会那般不同往日,此刻才释然,原来她是为了能有个孩子。

被迫茹素的酒肉和尚忽而被赶入红尘,这意味着她不止昨夜热情似火,从此之后,都不必绞尽脑汁斗智斗勇才可以同一回房了。

而她若是疯狂起来……季明德头一回觉得,这小媳妇儿果真是个宝贝,人前是,床上更是。

宝如敌不过季明德的眼睛,目光别向远处,他一只手自桌案下伸了过来,晴天白日,这院子里又没有人,她正吃着热茶,忽而一口噎住。他一只粗了许多的手,得寸进尺,越发肆无忌惮。

“横竖今日我没别的事情,既要生孩子,还是多来几回的稳妥,你说呢?”他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宝蓝色的蟒袍,衬着白面如玉,眉毛根根分明,左手将小佛桌整个儿端起,放到不远处的条案上,一张罗汉床,两个人。

季明德欲拉宝如躺倒,宝如拒不肯,他忽而轻挠她的脚心,宝如受不得痒,转身要逃,叫他一拉便是个反趴。

宝如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又叫他挠的混身发软,连连蹬着脚道:“今儿是真不行,我此时两腿还疼呢……”

“谁在哪儿?”季明德忽而喝道。

窗外一人匆匆应道:“二少爷,小的是灵郎,王爷刚刚到外书房,请您去一趟。”

季明德叫这小厮生生败了火性,怒道:“你一个外院男子,难道不知道在院门上传一声?”

宝如已翻坐了起来,趿上鞋子,一溜烟儿跑远了。

灵郎在外道:“二少爷,不是小的没规矩,只是这院子里没丫头通传,老爷叫的又急,小的便擅闯了。”

宝如已捧了件玄色缎面袍子过来,替他解了那件朝服。

她还是头一回替他换衣服,身量太小,踮着脚,垂眸时后颈与淡蓝色的衣衽之间一方白腻腻的脖颈,斑斑红痕,还是他昨夜留在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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