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卿抬头看了一眼,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我还以为阁下不会现身了呢!可惜了,是个男子。”
“男子又如何,穆将军,元初有自信不比任何一个女子差!”男子本该是媚人的凤眸而今却冷然犀利,高仰着的下巴,宣誓着他的自信。
“景元初?”穆云卿恍然大悟的念出了一个名字,然后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原来你就是那个男老虎……嘿嘿,这回我可比军师更早一步一睹芳容了。”
景元初微微有些恼,恼的不是“男老虎”这个称呼,而是这“一睹芳容”,似乎对于这些人来说,他的容貌要远比他的能力更有吸引力,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侮辱。“穆将军,元初请求可以随军驻守东海,为国效力!”
穆云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的东海军不收男子,你若要为国效力,大可去镇北二师,身为男子你也方便一些。”
景元初似乎早料到了会被拒绝,一拱手,继续道:“镇北二师是什么地方穆将军想必比元初更清楚,我想要的是冲锋陷阵,是厮杀疆场,而不是退居二线!求将军成全!”
听到“镇北二师”四个字,墨矢打了激灵,直勾勾的朝穆云卿看去,穆云卿含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仿佛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似的一拍脑门儿,有些愉悦的说:“你要来东海军也行,不过在我的军队里,只允许存在着两种男人,一种家属后勤,另一种……呵呵,不说也罢,景公子若是想以正规途径入伍,那是不可能的,你所谓的冲锋陷阵,厮杀疆场,在我这儿恐怕也要令你失望了,不过……”
知她话里有话,景元初不动声色的俯身恭谦道:“请将军指点!”
穆云卿手指一撇,直直的指向一边的墨矢,“此次征兵,我只点她一人为亲信,你若想随军东海,只有扮作她的家属,才得以编入名册之下。”
“那元初可否扮作将军的家属,一同随军呢?”景元初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反问道,一点也没有这里男子该有的羞涩,倒是墨矢有些坐不住了。
“前辈,我不要入伍!”墨矢抱着那一纸袋的蜜饯站了起来,夏瑜还在家中等着她,她要回去,他等不了那么久,她说过要好好照顾他的。
穆云卿一把抓住了墨矢的手,令她动弹不得,怎么挣也挣不开,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墨小姑娘,你觉得是做个受窝囊气的入赘妻主好呢,还是做个建功立业的大女子好呢?如果你是指望夏丞相助你一臂之力,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夏丞相虽然位极人臣,深得女皇陛下信任,可她做到这一步也已是极限,帝王最信任的人永远是自己,墨家是怎么倒的,你很清楚。此次夏丞相与墨家联姻,随后墨家二女又参加武科的消息早已传入女皇耳中,你觉得女皇陛下会放任夏丞相再坐大吗?尤其,她傍着的,还是墨家这棵大树。”
穆云卿说得很隐晦,可言下之意却令墨矢惊出了一身冷汗,女皇是不可能让已经与夏丞相绑在一条船上的墨家东山再起的,再开明的女皇都不行。可这个道理夏丞相不懂吗?连才回凤京的穆将军都知道的事,身为当事人,又聪明得跟狐狸似的夏源仙会不清楚?难道她本来就有着与女皇平分天下的想法?她是女皇得力的助手,女皇不会轻易动她,却会剪除她的羽翼,给予警告,而可以拿来开刀的,非墨矢莫属。
夏源仙其实也再赌,用墨矢这个棋子来刺探女皇的态度,倘若女皇妥协不管,那她正好可以扶植自己的力量,若是女皇不满反击,反正本来就是入赘妻主,从今往后安生的呆在府里陪着自己儿子,也是她乐见其成的。无论哪个结果,她夏源仙都不亏。
现在摆在墨矢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乖乖的顺从夏丞相,做她摆布的傀儡,走她所给她安排的路,把一切都推到风口浪尖;二是乖乖的顺从穆云卿,随她去东海,暂时离开这个政治漩涡,保自己一命,保墨家一命。可是,夏瑜怎么办?
“请容我回去细想一番。”墨矢一甩手,穆云卿也没有阻拦,由着她忧心忡忡的走了。
“穆将军。”待墨矢走远了之后,景元初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让本就精雕细琢的脸更添了一份明艳,他自顾的在穆云卿前方坐下,带有调侃似的说:“我记得,穆将军与女皇陛下好像是生死之交吧?您如此这般帮助墨家,让女皇知道了,不会引了埋怨吗?”
穆云卿斜眼瞥了他一眼,随即仰头一笑,“哈哈,景公子消息灵通啊,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在下一朝为臣,当然忠君忠国,三生有幸能与女皇陛下结下姐妹之缘,当然视为珍宝。然而墨家已至如斯田地,如若再受打击,女皇陛下难免会落人口实,在下是全心全意的为女皇陛下考量。”
景元初闻言也不深究,只是感叹似的应了一声:“看来夏丞相这一次在劫难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