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死活不说,墨矢气极却也没有失去理智顺手杀了他,而是毫不留情的一拳打晕了,扛着人从窗子跳了出去,不高,稳稳当当的就落了地。
然而才站住了脚跟,还没有走出几步,几个穿着制服,腰佩长刀,捕快模样的女人就伸手拦下了她,并且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她,以及她扛着的人,然后语气颇为不善的喝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花楼里的小倌,还有没有王法了!”
墨矢蹙着眉盘算着目前的状况,瞧这不远处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样子,一定不是她们当日歇脚的偏僻小镇了,这就意味着她与布兜大姐,与那些侍卫完全的失散了!正处于举目无亲,毫无帮手的境况之中,这样子哪怕找到了妖人的老巢,她一人势单力薄怕也难以救出瑜儿。这些人,应该是县衙里巡逻的捕快,或许她可以搬些近水来救救火,想到这里,墨矢心中渐渐有了个法子。
那捕头见墨矢不语,瞧她发型凌乱,衣冠不整,面容憔悴,整一个去喝花酒,然后纵欲过度的模样,再见她肩上抗着的人,绫罗绸缎好不妖娆,身形上看着也是个男人。而且这家伙呆的这地方,可不是如今城中最大的花楼——满仙阁的外墙嘛!于是捕头越发肯定了墨矢采花贼的罪行,这大白天的做着如斯勾当,摆明了没有把王法看在眼里嘛!惩恶扬善是她的职责,便走上前去想救了那昏迷的小倌,制住那采花贼压进衙门候审!
“乖乖束手就擒,跟咱们回衙门见官娘娘去!”
墨矢侧了侧身,没让那捕头碰着自己,在对方凶声恶煞的注视之下,她冷静的开口说道:“劳驾姐姐们带我去见县令大人,在下有要事禀告。”
捕头不知墨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还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禁有些恼:“还不快把人家男儿放下,休要耍花样!”
“此人乃江洋大盗,还请姐姐们看好了,要是人跑了,在下概不负责。”墨矢眼皮也不抬的把扛着的人重重的扔给了那捕头,既然有人想干这活儿她也乐得轻松,自己当时下手有多重,她当然知道,这妖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听闻这说辞,捕头虽然觉得墨矢此人行迹越可疑,可也开始觉得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便交代了手下的捕快们押好了那妖人。原本她是想绑了墨矢押去衙门的,却不料被反手将了一军,对方还一脸坦荡荡的说快回衙门,耽误了要事该当何罪。没由来的,捕头觉得面前这个衣衫凌乱,一副小白脸模样的女子竟有一种让人低头惶恐的贵气。
一到衙门,县令就坐在高挂着“公正廉明”牌匾的案桌后,背后是碧海青天的图纹。
这县令已年逾五十,来这城中做官已有二十来年,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么点成就了。除了十年前新皇登基之际进京述过职,她便再没有进京的机会,凤京,天子脚下,是每个仕人的梦想,可惜她这辈子都要老死在这个县衙门里了。
但是,除了有点自怨自怜之外,她还是个兢兢业业的县令,每天都尽忠职守的升堂,事无巨细,小到李家偷了王家的菜又拔了她家母鸡的毛,大到赵大杀了赵二然后赵二她爹杀了赵大接着又被赵大他爹杀了最后赵母自杀,她都能秉着“公正廉明”的职业道德干了二十几年,可谓是看尽人生百态,除了升官她这辈子还没尝试过,其他的事儿都见怪不怪,淡定自如了。
而这一日,她听捕头小米神色有些怪异的说外头来了个奇怪的女人,似乎有件大案子要办,她还在心里抱怨老娘办了二十多年的案子,什么大案子没见过,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嘛。
不急不缓的进了公堂,县令一眼就看到了笔直站在中央,虽然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却也掩不住那比男子还要清丽精致的眉目,反观地上倒着的男人,虽然锦衣华服,涂脂抹粉,那姿容却不及这女子半分,庸俗的很!要说这女子做贼采这么朵“花”,她以她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发誓,绝没有可能!
“堂下何人,呈上罪行,报上名来!”县令稳了稳心,如往常一样的开始审讯,可堂下的人却没有如往常一样乖乖的回话,虽然她觉得这么一个人如果乖乖回话的话那才是意料之外呢。
那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呈上了一份文书,县令沉寂多年的老心脏有些复苏的迹象,只觉得办了二十多年民生案件,总算遇上了件有趣的案子了,她倒要看看这女子卖的是什么关子。
而当县令打开那封文书,看了看内容,又揉了揉眼睛,再看看落款,接着又把文书凑近了自个儿眼睛,深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什么,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县令大人脸上兴味的笑意已然僵硬。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权倾朝野的左丞相大人的亲笔文书外加相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