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如思,是乱是疏。
青茗殇,心无疆。
芙蓉帐,曼华香。
灯凄惶,酌泪染卿裳。
昨夜,雨疏风骤,竟突地起了兴致,小酌了一番。有酒欢,奈何,无人伴。
今晨醒来,便发现了这宿醉的坏处。
怪不得那时她说想要与他斗酒,他会那般反对。
呵,可惜,如今,又有何人会对她说——丫头,不准!
霸道至极,却也用心良苦。
午间时分才幽幽转醒。头有些微痛。见风雨散,云缱绻,花虽败,却也生机旺盛。鸟雀吱吱,萦绕枝头。天好正适时。
用过午膳,成忆便对着侍候在旁的心怡说道:“心怡,待会儿陪我出去一趟吧。”过了一夜,离成亲,竟又少了一天。
只有,十四日了……
而他,甚至还不知她的存在……
呵……也罢,随意。
本来,也并未打算他真的知晓她的存在。
只是,这次的婚礼,却是势在必行。根据暗探的回报,他对他现在的王妃在意得紧,想来这一次的婚礼,应该不会那般顺利吧……
如今,大街小巷都张贴了他们即将成亲的黄帛。众所周知,人言纷纷。对于这一场政治联姻,又多了一份舆论的压力……
好像阴辰魄还另外对他下了圣旨命他遵从了。
也不知,阴易封的那道圣旨是否能左右得了他……
毕竟,他,向来都不喜欢受人要挟……
“那奴婢马上吩咐人备轿。”心怡应话的同时却也不免心中一叹。这兰竹姐姐也不知忙什么去了,竟连伺候郡主用膳都不在场。现在这些事,也只好全部都交给她自己来张罗了。
“不用了,步行即可。”乘坐软轿,太过于张扬,能勉则勉。她,可不希望再次发生上一次的事件。
一想到当时他骑在马上冷漠的态度,即使隔着轿帘,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万般怒气与不耐。
呵……
他的性子,还是依旧没变……
狂佞冷然,对于自己不满的事,或者已然超出他忍耐限度的事,便想着痛下杀手。
“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心怡张了张唇。可最终,还是化作一抹轻叹,轻声应“是”。
已是未时,即使秋天已在不知何时悄然来临,可此时的午后,不算太弱的阳光照射,依旧是有些灼人的热气袭来。许是由于这温度的缘故,此时的街头不似清晨那般热闹,但也不可说冷清。
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往往,时不时走向那头轻聊几句,又时不时走向那众人围拢处观看一番。叫卖声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生意,定然不错。
成忆不愿太多人跟着,便只带了心怡便出门了。兰竹迟迟未归,看来交代给她办的事又是没了着落。
心中微叹,却也没有流露半分。
死过一回的人了,不,或者说,已经死过那么多回的人了。她,已经学会了隐藏。
那时的她只是一味地将自己的所有暴露眼前,天真如她,傻傻而为。
这一刻的她,却是已然改变。
心绪,该隐藏时,便要适时隐藏。
不想让人发觉,便绝对不可能令那人察觉分毫。
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不时地停驻在几个小摊前,伸手挑拣几个看着讨喜的玩物,去也觉得有趣。搜索一番下来之后,身后心怡的手上,已有些沉重了。
望着跟着她正一脸委屈的她,成忆面上莞尔。这丫头,估计是在埋怨她没有多带些人出来。若不然,也断然不会沦落到她一个首席丫鬟来干这些了。
唇畔的弧度微微轻扬,成忆继续往前。
她,好像看到冰糖葫芦了呢。
好久都不曾尝到了,竟渴望得紧。
也不知,这味道,是否今昔昨日,依然那般……
取过那摊主草甸子上的一串糖葫芦,又似乎觉得不够,成忆接着又拿了两串,这才满意地离开。
身后,是小贩叫嚷的声音:“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成忆的步伐依旧沉稳,这些付钱的小事,自有心怡心着,她又何必亲历亲为?
以前的性子,也改变了。
这样,其实也不错。
一路走来,竟没有一名男子搭讪。这对于以前容貌倾城的她而言,简直是鲜明的对比。犹记得那时在熏府,被她这异世的爹爹看管得甚紧。偷偷溜出府瞎逛,也是三不五时地换了套男装的。那时尽管她不是女装,街上的男子,却还是不放过她,追在她的身上,不时上前与她攀谈几句试探着什么。
果真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