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年以后,谈起这件事情,孙炮依然有些恼火,说秦安从小就是焉儿坏。
听到秦安的这个建议,孙炮有些犹豫。
“我的就全拔了,要不给你看看……上边长满毛,多丑?尿的时候还会沾上,上厕所时,你好意思拿出来尿?”秦安一脸鄙视,也没有真给孙炮看的意思,提了提裤子就走了,留下孙炮一个人在那里思量面子和痛苦之间的轻重。
李琴在楼道上的炉子里丢着木炭,绝大多数人家都是把楼道当成了厨房,摆满了水桶,水壶,木架子,菜叶子,还有一些脏兮兮的抹布。
秦安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直到父亲离职创业,有了一份不低的收入后才换了房子。
“刚才和孙炮在说什么啊?”李琴拨开头发,转头笑吟吟地和秦安说话。站在楼上,可以看到整个院子里的动静。
“他说他上长毛了,我让他拔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坏!”李琴敲了敲他的脑袋,眼角里却全是笑意。
秦安拿了毛巾,拧干水,给李琴擦了擦鬓角和额头上的汗水。
李琴有些惊讶,心里却盈满了蜜糖似的甜,回想起中午起床时那体贴的一杯凉开水和洗脸盆里干净通彻的半盆水,李琴微微有些感叹,儿子真的长大了,会关心人了,会孝敬了。
父母从来不会真的指望着儿女给家里做了多大的贡献,当儿子给家里添置大件时,做父母的喜悦的并不是大件本身,而是儿子的能力。
稍稍思索就能够理解,但很少有人站在父母的立场上去发现,等他们也为人父母,明白过来时,父母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点点小小的关心和体贴,让他们感受到的开心和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妈,我觉得你最近瘦了许多。是不是去检查下身体?”秦安一直在担忧这个,虽然说母亲的癌症是在十多年后才病发,但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有了迹象。
“学校刚刚组织完检查,上次我们去市里姑家玩,不就是这个事情吗?你忘记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妈的身体好的很。”李琴欣慰地笑了笑,语气格外柔和,“先去玩,吃饭了妈叫你。”
推开家门,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印象立刻清晰起来,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摆放在三角柜上,木制的沙发正对着电视,一个铺着茶色玻璃的小几,一张竹制凉席,就是客厅的全部。
今年新添置了一套家具,两千多块,包括五大件,当时在宿舍楼里是挺讲究的了,电视也买回来时,还有几个和父亲相熟的老师来家里吃了一顿饭,笑言恭贺秦淮一家步入小康。
“回来了……我有点事问你。”
秦淮在家里毫无教师形象,一条大裤衩,光着上身,穿着拖鞋,拿着一把蒲扇,却保持着父亲的威严,语气不容拒绝。
秦安丢下书包,盘着腿,和秦淮一同坐在凉席上,他哈哈一笑:“爸,你的脚还是那么臭!”
秦淮有些发窘,这混小子,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当班主任,也会纵容你?中午你居然敢逃课!”秦淮气道,在68班时,秦安虽然淘气,不过也就是上课不听课,开小差,不做作业而已,现在居然发展到了逃课。